祝晓敏笑:“再有几个月,我们就有枣子可以收了,明年后年,又有别的水果,虽然城里有,可总是一番心意。”
苗诗文叹气:“寄能寄多少?”
祝晓敏打个哈欠翻身,脑袋缩被子里去睡:“可以做成果干或者别的什么,有什么好愁的。”
苗诗文笑起来:“原来你早就想好了。”也不再说,细心把粮票收好,也钻被子里去睡。
张巧梅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终于忍不住问:“陆明峥回来,说是公事?不是应该大队部接待?怎么住知青点来了?”
苗诗文刚躺下,又撑起半边身子,看着她说:“理论上,是大队部接待,可陆明峥是从我们知青点出去的,既然回来了,当然要和我们聚聚。”
张巧梅沉默一下,侧头瞄一眼睡在中间的祝晓敏,低声说:“我就是觉得,他都走了,既然是公事,就该公事公办。”
苗诗文皱眉:“这是陆明峥念旧,记着我们这些一起生活了多年的朋友,怎么你和聂一飞似的?再说,要是大队部招待,他可不用给那么多粮票,有二十三斤呢,赶上他一个月的口粮了。”
张巧梅听她说出聂一飞来,忙说:“我就是奇怪,问一句,又没说不行。”
苗诗文不说话了,又躺回去。
张巧梅等一会儿,又低声说:“他都回城了,来我们这里说他的工作,还给那么多粮票,就是想让我们看看他过的有多好吧?”
原本,做为一个重活了一世的老太太,是不想和这些年轻人逞口舌之争的,可是这一下,祝晓敏也忍不住了,冷笑一声说:“他想体现他的优越感,还用得着等回城?就我们这些人,哪一个家庭条件比他好?过去那几年,哪一年我们过年没有他家里的支援,还用得着现在大老远的拿着粮票来给我们显摆?”
她的话说的直白,张巧梅瞬间涨红了脸,也庆幸是在黑暗里,咬唇说:“我……我又没说他显摆,只是感叹一下各人各命而已。”
“你的话已经很明显了。”祝晓敏直接指出来。
张巧梅咬一咬唇,还是不服气的低声说:“你们说他条件好,说他拿我们当一家人,可是……可是当初聂一飞想让他帮忙弄一个回城指标,他可是理都没理,要不然,今天聂一飞也不会针对他。”
这件事她倒是没有听说过。
祝晓敏侧过头看她:“你是说,他想让陆明峥给他弄指标?陆明峥没答应,所以他才诬告他藏禁书?”
张巧梅没接后一句,咬了咬唇,又说:“难道不是?他家里有办法弄指标,为什么不给聂一飞帮忙,只拿些粮票肉票的小恩小惠?”
“帮忙?”祝晓敏被她气笑,“张巧梅,你以为回城的指标是陆明峥他们家印出来的?还是那东西也是每个月定量供应的?那和粮票肉票能是一回事?”
这就像几十年后的经济,质问一个人能请别人吃大餐,为什么不帮他买房一样。
张巧梅固执的说:“可是他自己就有指标,不是吗?”
“他自己是等到一个机会,只是家里的原因,帮他抓住这个机会而已。如果回城指标那么好弄到,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一扎就是五年多?”祝晓敏回问。
张巧梅不说话了,隔了一会,才又轻轻哼出一声:“你们……都只是吃了他的东西,向着他而已,聂一飞并没有说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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