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昏迷的许惊蛰,老亚瑟赤脚踩在月光上,走过崎岖的小路,穿过黑森林,来到了空旷的大街上。
土黄色街道纵深向前,远处好似与天际相连。他就静静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认真的缅怀自己的过去。
这条街,他走了多少次?
可能九千次,也可能九万次,或许更多吧。
两边的商铺大门紧闭,全都赶去星之广场接受星辉的洗礼,看着熟悉的铺子,老亚瑟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个憨厚朴实不同肤色的人来。
他们有的笑着,有的闹着,有的委屈的诉说着...夹杂着袅袅烟火气,组成人间最美好的场景。
缓慢的走着,捡起回忆,又将回忆抛在脑后,老亚瑟的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最后在耶路撒冷的最中央,王庭的古老城堡前停下了。
这里的回忆更多,不仅仅有他的回忆,也有他儿子的...
“什么人?!”值守的兵士发现了抱着许惊蛰的老亚瑟,大声的呵斥:“这里是王庭,最高裁决者行使权利的地方,请离开。”
“胆敢继续向前一步,长剑会割破你的喉咙。”
老亚瑟无视两人的警告,继续向前,两名兵士拔出长剑,随时都能够发动攻击。
距离越来越近,气氛更加的紧张起来。
突然,年长一些的兵士丢下手中长剑,单膝跪倒在地,右手靠在胸前,声音激动到颤抖:“您,您是,亚瑟,亚瑟裁决者!!”
年轻的兵士傻眼了,忘记了不应该直视裁决者的威严,盯着老亚瑟年轻俊美的面庞,“一模一样,一模一样,与挂在裁决者墙上的画像一模一样。”
他也跪倒在地,长剑一下一下的敲击自己的铠甲,热泪盈眶。
走过长长又熟悉的廊道,老亚瑟看到了唯一的一张座位,那是代表着耶路撒冷最高权利者的位置,坐在上面,掌控一个国家。
他曾经在上面坐了许多年...
站在大厅中央,老亚瑟回头看去,无数道大小不一的身影出现在大厅中,全都向他奔来,那些人影融失了老亚瑟强壮性感的躯体之中,消失不见。
孤独的坐在王位上!
左右两侧出现了两名年老的侍卫,他们白发苍苍,脸上长满了老年斑,紫色的嘴巴嗫嚅着,激动到说不出话来。
许久之后,来到老亚瑟的正前方,跪倒下去:“裁决者!”
两人异口同声。
老亚瑟看着两人,脸上爬起一缕笑容:“好久不见,老伙计,你们还好吗?”
两人掩面而泣,抽泣的声音在大厅经久不息。
“好了,伙计们,召集我的臣民们,我有事请求他们相助。”老亚瑟心中暖暖的。
两人起身,擦擦眼泪离去。很快,执法者出现了,穿着整齐的铠甲,金属镂空的面纱下,一双眼睛好奇又带着害怕的眼神打量这个突然‘复活的上一任裁决者。
他是传奇,他们都知道。
大厅挤满了人,鸦雀无声。
老亚瑟低头看了一眼许惊蛰,他呼吸平稳,没有生命危险:“有一个金发男子,叫亚瑟,抓了我的孙女星星还有烤肉店的瑞亚。”
“你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发动全城的子民,去寻找他。记住,不要和他发生冲突,告诉他,我在王庭等他。”
“他得到消息,一定会来的。”
“对了,还有一个叫班列的小伙子,叫他来见我。”
“尊敬的亚瑟裁决者,请问,请问...戴蒙裁决者在哪里?”有一个对戴蒙忠心的拥有高级爵位的人冷着脸站出来,大声的质问亚瑟。
“他死了,我杀的。”老亚瑟的回答简单明了。
拥挤又有规矩的人群中一阵骚动,难掩心中的震惊。
“什么,亚瑟裁决者杀死了戴蒙裁决者?!”
“天啊,向上帝祈祷,亚瑟裁决者更加的英明神武,像上帝一样爱护他的子民。”
“混蛋,你不该斩杀戴蒙裁决者,他才是耶路撒冷最高裁决者,你已经成为过去。被至高无上的权力迷了眼睛,大逆不道,耶路撒冷的任何一位子民都可以宰了你!”那人脸色气的通红,拔出了手中的长剑,胸膛高高低低的起伏着。
他身材高大,长着浓密的络腮胡,此刻很像是一头生气的棕熊。琇書網
与他靠近的人主动拉开了距离,冷冷的看着他。
戴蒙裁决者,绝对算不上一位英明的裁决者,绝对不是!
他一共娶了七位妻子,养了二十位情人,每位妻子和情人都给他生了两个以上的孩子,这些人像是巨树中的蛀虫,理所应当的吸着大树的营养,养的白白胖胖的,走起路来就像是蠕动的蛆虫那般让人讨厌。
当然,他们过分的地方不在于此,而是每次出街的时候,都会叫强壮的仆从抬着花轿子,在宽敞的土黄色街道上横冲直撞。
撞翻了许多人,他们就下来,手里拿着银子做的鞭子,狠狠的抽打‘挡路的人,他们皮开肉绽,他们哭爹喊娘,他们哈哈大笑。
抽累了,就会随机选择铺子进去歇息,要他们递上来最好的葡萄酒,最上等的牛肉,最新鲜的海鱼刺身。吃完之后,伸出肥厚雪白的手掌,告诉他们,他的鱼伤到了他们,需要一笔补偿,不然就是一辈子待在水牢里。
一桩桩,一件件,罄竹难书。
老亚瑟笑着看着像是棕熊一样发怒的骑士,替他感到悲哀,真的悲哀啊。
“归零。”老亚瑟轻轻的说道,声音都没有盖过还在发怒召唤其他人的‘棕熊。
然后,棕熊的声音戛然而止,肉块四溅,所有人都发出了惊呼,惊呼声中带着恐惧,各种各样的眼睛看着老亚瑟,纷纷跪倒在地。
他们都是射箭高手,接受了射手座的馈赠,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体若筛糠。
老亚瑟掌握了最强射艺,归零让所有人胆寒。
“去吧,通知下去,寻找凯撒。”
人群像是潮水般的散去,眨眼之间大厅就安静下来,空空荡荡,只有一滩凄艳的红...
不久之后,班列气喘吁吁的来了,踩着光滑的地面上,如履薄冰。他当然看到了那摊猩红,只不过表面强装镇定。
“尊贵的裁决者。”班列跪拜,他只是平民,见到最高裁决者,要跪拜之礼。
“怎么了,小班列,像是一只偷奶酪的小老鼠。”老亚瑟调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