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侯府门口的粥棚刚煮好粥,卫氏就满心欢喜地出现了。
穿着狐皮大氅,手里抱着精致的手炉,容光焕发的样子,与一众饿得面黄肌瘦的灾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卫氏让人搬了把椅子,她就端庄优雅地坐在椅子上,享受着灾民们的夸赞。
时不时还用手搭凉棚张望,看看有没有圣上派来检查的使者路过,她听说圣上让宫里的使者今日来京城四处巡视,等使者来了,她就装模作样盛几碗粥,给使者看看她是如何亲力亲为的施粥赈民的。
突然一辆马车在门口停下,卫氏紧张得正要起身,定睛一看,是宁安长公主府的马车,又坐了下来。
肯定是来找苏晚意的,她上前凑那个热闹干什么?
钟梦溪下了马车,见到二三十个灾民围着一个粥棚,里面卫氏悠闲地坐在一旁,眼珠一转,突发奇想地想要去给卫氏添个堵。
“平阳侯夫人真是乐善好施,矜贫救厄,大冷的天还亲自守在施粥现场,真是让人自愧不如呢!”钟梦溪冲着卫氏假意笑笑。
卫氏听出钟梦溪话中讽刺,但碍于她郡主的身份,也不敢回怼,“不敢跟郡主和长公主府相比,老身不过是为灾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
“不过我过来的路上,每家施粥的门口,不说围着百来号人,也得有五六十人排队领粥,怎么平阳侯府门口的人这么少呀?是不是你们的粥做得太稀不顶饿呀!”
钟梦溪说着往锅里看了一眼,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巴。
“这锅里的是什么呀?这不是喂牲口的麸糠吗?”
卫氏再也没办法摆出端庄优雅的样子,赶忙站起身拦在钟梦溪和煮粥的锅之间,“郡主看错了,不是麸糠,煮的时候长了,粥有些烂而已。”
“哦,是吗?”钟梦溪转身,冲着排着长队领粥的人群,“你们领到的是米粥还是麸糠呀?”
“是麸糠!”“肯定麸糠啊!什么粥能这么难咽的呀!”
还有一些第一次来侯府门口领粥的人,听说锅里煮的是麸糠,骂骂咧咧地就要离开。
“还是侯府呢,怎么用麸糠代替米粥?这东西不是喂牲口的吗?”
“可不是吗?这麸糠人吃了虽然一时顶饿,但还是没有力气啊!”
“唉,我要不是没有力气跑太远的地方领粥,我才不会来这里呢!”
……
听着抱怨连连的人群,卫氏的脸色整个都阴沉了下来,“郡主来侯府不会就是来奚落老身的吧?”
“我是来看晚意姐姐的,侯夫人在门口施粥,我过来瞅一眼罢了。不跟你多聊了,我先进去找姐姐了。侯夫人也赶紧叫人将麸糠全都换了吧,那边领粥的人都快跑光了。”
卫氏回头看了一眼,果然人就只剩稀稀拉拉的几个了。
钟梦溪冲着卫氏歪了歪头,小声说,“听说圣上派来巡视官员施粥的使者就要来了,夫人还是抓紧想想办法吧!领粥的人这么少,使者肯定会仔细来查看的。”
说完,钟梦溪带着丫鬟,心情愉悦地进了平阳侯府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