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不再下了，城中也平静了下来。只是在大雪中，被压塌房屋的百姓，数不胜数。

天灾之下，皇帝下令，让百官和商户都各自在门口施粥，按平时的惯例，这次平阳侯府最少也要出五百斤的粮食，才能不被皇帝在朝堂上点名。

“夫人，我们府上的粮食自己吃都不怎么够呢，那哪还有多余的来施粥啊？”宋嬷嬷拿着账本，顶着一张苦瓜脸，跟卫氏诉苦。

“不施粥，侯爷若是在朝堂上被点了名，让我们侯府的脸面往哪里搁？”卫氏手指在桌上急切地敲打着。

“那……再卖个铺子？”宋嬷嬷小心地试探着。

“五百斤粮食，卖一个铺子够吗？便宜的粮食限制了数量，根本买不到五百斤那么多。好的粮食将最后的庄子和铺子卖掉也不一定够买。”卫氏闭上眼，深深呼出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忽然，睁开了眼睛，“宫门应该很快就会开了吧？”

宋嬷嬷对卫氏突然插进来的一句话弄得很茫然，但还是回了，“城中局势差不多稳定下来了，皇宫应该很快就会解除禁严吧？”

说着，宋嬷嬷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您是说二爷？”

“老二应该从老夫人那里分到了不少值钱的东西，不然你看他进京城去苏晚意以来，花钱都是大手大脚的，没有老太太的嫁妆，他哪里来这么多的钱挥霍？”卫氏微微皱着眉头，半眯着眼睛，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可是，二爷应该不会轻易将钱拿出来接济侯府吧？”

“苏晚意这个白眼狼是半路进门的，所以养不熟。他可是自始至终都是侯府的人，侯府有难，他不该出份力吗？”

“可是，二爷打小是在疏州长大的，对京城侯府恐怕没多少感情吧？”宋嬷嬷声音有些虚，毕竟夫人曾经害死了人家的亲娘啊。

“那他对什么有感情？苏晚意？”卫氏嗤笑一声，突然又收起了笑容，“他对苏晚意有感情，就让他为苏晚意花钱不就行了？”

“为二奶奶花钱，也不流进侯府的口袋呀？”宋嬷嬷不解。

卫氏撇了撇嘴，嫌弃地看了眼宋嬷嬷，真是个蠢货。要是庄嬷嬷还在就好了，她一向机灵，还能给自己出主意。

“你之前不是收买了苏晚意身边的一个丫鬟吗？”

宋嬷嬷突然想起来，“对，好像是叫惜花。说是一直被二奶奶排挤，总说她勾引二爷，让她在院子里干粗活。上次二奶奶装病，还是她透露给老奴的消息。”

“让她给苏晚意下药……”

宋嬷嬷不等卫氏说完，赶紧打断，“夫人使不得呀，上次给二奶奶下药，就害了大小姐……”

卫氏一个凌厉的眼神射过去，宋嬷嬷赶紧闭上嘴，低下了头。

“上次是我考虑不周，不该用自己安插过去的人，苏晚意防着我的人，她不能还防着自己的人吧？”卫氏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宋嬷嬷将耳朵凑上去，听了卫氏的几句安排，有些为难，但碍于卫氏的威压，只好乖乖点头同意。

果然，只过了一日，沈沐承就从皇宫出来了。

“哎呦，主子，您怎么变成这样了？”叶尘在宫门口见到沈沐承，差点没认出来。

原本光滑白净的脸盘，已经长出了乱糟糟的胡茬，脸色也不好，两只眼睛下是抹不开的阴影。

沈沐承摸了摸下巴，他这些天已经习惯了这些扎手的胡茬，“几天没有打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