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顾老夫人听见熟悉的声音，掀开了沉重的眼皮，看见了站在病床边的顾知胤。

“你……”顾老夫人开口，便急火攻心。

“奶奶，少说两句，您现在的身体不能动气。”

顾老夫人闭上眼，“你这个不孝子，还有什么脸来见我！”

“是，我不孝。”

顾知胤垂眸嗤笑，“奶奶，您应该感到欣慰，顾氏还没有被您那俩个蠢货儿子败光，您也该庆幸，顾氏最后是落在了我手里，要不然，也会被其它对手企业抢夺分食。”

“顾氏现在并构成L的一部分，我会好好经营。”

“你？”老太太冷笑，“你算什么顾家人？”

顾知胤丝毫不介意，“是，我只是顾家养的一条狗。”

“不过一条狗，也比你俩个废物儿子强。”

顾老夫人脸色发青。

顾知胤站久了，腿有些酸，让宋恒搬了张椅子给他。

“奶奶，你知道吗，养了十几年的狗，就算主人对它不好，它心里还是知道感恩。”

“但如果有一天，让它知道主人杀了它的孩子，还想杀了它，它一定会趁主人睡着的时候，伺机……咬断主人的脖子。”

顾老夫人猛地张开眼。

看见顾知胤的手，伸向了她！

她露出惊恐，“你想干什么！”

“奶奶，别紧张。”顾知胤替她掖好被子，满脸温和的笑意，“我只是怕你着凉。”

老太太却觉得他那张和煦的笑脸，在森冷的灯光下，十分吓人。

她颤抖解释，“你孩子的死，不是我做的。”

“我知道。”

“你知道……”老太太憔悴苍老，“那你为什么还要报复顾家。”

顾知胤叹气，“看来您还蒙在鼓里。”

“您的俩个好儿子，为了争夺顾家财产和权力，害死我的孩子，害死张妈，想让我和宁宁死在c市。”

“你说我怎么能放过他们呢？”

顾老夫人闻言，老泪纵横，“糊涂……糊涂啊。”

她一生在为顾家贡献，精明算计，虽然不待见顾知胤，但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他。

因为她太清楚顾知胤的德性。

只要不对他太坏，给他一口吃的，他不会对顾家怎么样，但如果把他逼急了，他会把顾家撕得一点都不剩。

她的两个儿子，因为嫉妒顾知胤，为了一己私欲，把顾氏霍霍成这样。

顾老夫人用尽办法，想要牵制、稳住顾知胤，而这俩兄弟，却偏要跟顾知胤作对，引起顾知胤的仇恨和怒火。

不是蠢吗？

没了顾氏，他们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目光短浅，心胸狭隘！

自食恶果！

…

顾知胤起身要走。

“阿胤。”老太太叫住他，闭上眼，“对不起……”

顾知胤身形微顿。

老太太眼里包泪，哀求，“你能放过顾家吗？顾氏已经是你的了，放过沛远和淮安吧。”

顾知胤垂眼默了默，“您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您。”

出了医院，顾知胤胸口压得烦闷。

他坐在车里点了根烟。

宋恒打量后视镜，“顾爷，您该不会是心软了。”

“心软？”

顾知胤嘲讽的看着窗外，“连一句道歉，都在为她两个儿子打算，拿什么让我心软？”

令他心烦的是，顾老夫人在说那声对不起的时候，他竟然还在期待，她会说些什么。

比如，对他母亲的道歉。

没有。

事到如今，她心里想的还是她两个儿子。

那句道歉，照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来看，他是永远等不到了。

顾知胤厌烦的把烟掐了，关上窗，“回公司。”

…

顾知胤回到办公室，没看到木宁。

不是让她中午吃完饭，在休息室等他？

顾知胤打木宁电话，没人接。

人去哪了？

“顾爷，她应该跟陆心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