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程家灭门案的背后,居然还有这样的隐情。
想不到罪魁祸首居然是人人敬仰的丞相,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要知道,程家风头正盛的时候,整个京城无人能够与他们家匹敌。
门生遍布朝野,就连如今显赫无比的张丞相都只是程家一个小小的门生。
谁也想不到,风头无二的程家会被当初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张丞相给害成这样。
知晓了一些事情的官员们再次坐在庆功宴的席位上的时候,与之前的心境也已经大不相同了。
见识过程书淮残忍暴戾的一面,也无人再敢直视他了。
刚才那一幕深深地刻在了众人的心中,不是轻易就可以泯灭的。
本该热闹非凡的宴会因为无人说话,倒显得有些冷清。
沈星辰作为皇帝,很清楚造成如今这局面的原因是什么,也只有他来开这个口子破冰了。
“众爱卿怎么都不说话,今天我们南国的大功臣程将军回朝,程将军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让我们一起举杯,敬我们的程将军。”
“得程将军此骁勇善战的良将,实乃我南国之幸。”
“敬程将军!”
在沈星辰的带动下,这场面倒是热闹了些。
只是程书淮这主人公心不在焉的,不怎么配合,着实令沈星辰有些头疼。
“南初……”
沈亦安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袖,程书淮这才发现所有人都在注视着他。
安抚性地看了沈亦安一眼,似乎在告诉她,他没事。
“抱歉,程某身体有些不适,还望各位海涵,这一杯我先干为敬。”
程书淮爽快地一饮而尽,后面的表现更是如常,再也出现过刚才的情况。
所有人都以为他不在意先前发生的事情了,只有沈亦安知道,不是这样的。
他表现得越是不在意,说明他心中越是难以放下。
如今这样,不过是不希望别人看出些什么罢了。
一杯杯烈酒下肚,纵然他酒量再好也遭不住他这样喝啊!
酒过三巡,沈亦安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抢过他的酒杯。
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沉声道:“程南初,你够了!”
她的眼底满是心疼,她不想看见他如此糟践自己。
“安儿,乖,把酒给我,我没事。”
他的声音很温柔,像是沈亦安就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他正在温柔耐心地哄着她。
可就是让他这般不清醒,才让沈亦安更加恨铁不成钢。
不就是失手差些了结了张良文的性命,被他轻易地牵动情绪了吗?
自己都做不到冷静,谈何想报复他?
见沈亦安坚持不动,程书淮也不勉强,身体微弯想自己从她的手中将酒拿过来。
他还没与碰到酒壶,沈亦安就已经察觉出他的意图。
没说话,但是手上的动作已经开始了。
没有二话,直接将酒泼在了程书淮的脸上,冷声道:“喝酒?那你就一次性喝个够吧!”
他们本就坐在上位,位置醒目,沈亦安的这一惊骇的举动直接让整个宴会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够听见。
她可不管他们怎么想的,她只知道现在她不想看见程书淮,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在她看来,这点困难就将他打倒了,他不是他了。
她也不管旁人的看法,直接道:“皇上,本宫不胜酒力,就先回去了。”
什么不胜酒力,整场宴会开始到现在她可是滴酒未沾,这些不过是她的说辞罢了。
所有人都明白的事情,但是没有人敢说些什么。
以前,她是南国的长公主,又有家人的庇护,自然无人敢得罪她半分。
现如今南国的局势变了,整个南国的兵力几乎都掌握在程书淮的手中,可是这样一个男人又是她的入幕之宾……
不要说,程书淮自己都没说什么,更不用他们这些人去说三道四的,他们还不够资格。
看着沈亦安决然的背影,程书淮瞬间清醒过来,哪里还有半分酒意。
回想起刚才这一会儿的时间,他愤恨地拍了拍脑袋,他都做了些什么啊!
沈亦安身影越来越远,他也顾不得懊悔了。
“皇上,臣还有些事情,就先……”
话还没有说完,沈星辰就道:“朕允了,快去吧!”
看来,在选夫婿这件事情上,他皇姐的眼光是要更胜一筹。
就刚才那一幕来看,以后这程书淮有些苦头吃喽!
“谢皇上。”
随着沈亦安刚才离开的方向匆忙地追了上去,就怕自己慢了一步就跟不上她的踪迹了。
在快要追上她的时候,程书淮就忍不住喊道:“安儿!”
沈亦安的脚步一顿,转过身,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因为小跑而微微喘着粗气的他。
她没有说话,但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她在等他……
程书淮瞬间便笑了,大步向她走去。
等两人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沈亦安主动牵着他的手,道:“走吧。”
她从来就没有生过气,只是想让他清醒些罢了。
如今看来,效果还是不错嘛!
夜间,两人走在御花园中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偷偷地瞟了两眼身侧的沈亦安,见她一直没有说话,程书淮心中还是有些没有底气。
“安儿,你不生气了?”
沈亦安失笑,他何时这般迟钝了。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
“南初,你知道为何如今你已经恢复了自己本来的身份姓名,可我还是还是喜欢你程南初的名字吗?”
程书淮有些困惑地摇头,他只当她是习惯了,并没有细究原因。
沈亦安道:“程书淮这个名字背负太多了,我认识的你只是程南初,在我这里,你也只是程南初。”
有些话不用多说,她想,他会明白的。
程家的一切太过于沉重了,他可以适当地放下那些仇恨。
这样,他才能不用活得那般的累。
程书淮的眸光微闪,他想,他有些明白了。
他的安儿,安慰人的方式还真的是别致啊!
“其实,我只是在恨我自己,筹谋了这么多年,我以为我已经能够平静地面对他,没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