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溪没进去打扰,端着托盘靠着墙壁等在那里。
一个小时后,房门还是没开。
她几次想推门进去,可一想到他今天很生气,怕惹他更生气了。
九月中旬,夜晚的风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灌进来,舒爽清凉。
但呆久了,还是有些冷。
陆景溪感觉有些凉,她将托盘放在地上,蹲在门口将自己抱成一团。
似乎是因为白日里那碗加了料的茶带来的后遗症,她开始犯困,迷迷糊糊就靠着墙壁睡着了。
十二点半,书房的门终于被打开。
男人穿着一身浅灰色家居服,拖鞋刚踏出房门一步,视野里便多了一道蜷缩成团的身影。
长长发丝垂落在膝盖两侧,风吹动,发尾跳跃生动的弧度。
而她身边,放着凉透的饭菜。
男人立刻俯身,语气染上不悦,“陆景溪!”
他的手立刻拉住女人的手臂,瞬间,过于滚烫的温度让他心一颤。
她没醒。
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立刻将人抱进卧室。
她滚烫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竟然发烧了!
他将人放在床上,转身出了房门,没到一分钟,他折返,手里提着药箱和一杯水。
床头灯散发微弱的光芒,落在她周身,却更显脆弱。
那一刻,连承御心底闪过自责。
他竟然没发现书房门口有人。
拿出退热药,将人扶起靠在自己怀里,“把药吃了。”
陆景溪蹙着眉,感觉眼皮炙热又沉重,烦躁的推开嘴边的药,将脸彻彻底底藏进熟悉的怀里。
下意识的依赖,最让人心动。
他借着昏黄的光看着她,胸腔里的心脏跳动得强烈了。
“不吃药会难受。”他语气忽然温柔些许。
陆景溪晃着头,意识不清晰状态下,委屈的呢喃声自他胸口蔓延而出。
“连承御,好苦……”
他摸出药箱里专门为她备下的水果糖,不等开口,又听到小女人的哭腔。
“心里好苦……对不起,连承御对不起……”
“是我错了。”
“对不起……”
她一直在道歉,眼泪湿透他的衣服,热泪灼痛胸膛,那种痛意丝丝缕缕蔓延到每根神经。
因为什么道歉?
最后,他还是撬开她的嘴,将药放进去,把水递过来,“溪溪乖,把药吃下去。”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里,男人眸色无比温柔,就连声音,也如同诱哄小朋友般极具耐心。
终于喂完药,将人放到床上,正欲起身,手腕被她死死抓住,“别走……”
此刻的她,脸颊通红,没有往日里飞扬跋扈的样子,乖得让人心疼。
她一直处于半睡半醒间,眼前时而是连承御和她最后一次见面的场景,时而是她坠楼的场景。
她想告诉他,她出国不是为了避难,而是为了去找人救他……
她像是陷入了死循环之中,看着他双手双脚带着镣铐,对她笑,看着他倒在血泊之中,没了声息。
噩梦就像一场没有出路的困境,醒不来打不破,没有任何人帮她。
可后来,她听到熟悉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别怕,是假的。
那股慌乱和不安,也被模糊的声音驱散。
连承御起初坐在床边,任由她抱着自己的手臂。
后来他躺下,身侧的人像是顺着味道爬过来,直接钻进了他的怀里。
她不停地哭,不停地说梦话。
夜色里,男人深眸涌起万千情愫。
大手轻轻抚摸女人潮湿的发丝,低沉的声音在房间弥漫。
“乖,不怕。”
“梦是假的。”
“我在,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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