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进去见她最后一面吧。”一个穿着白大褂口罩的女医生对着甄诗意道。
甄诗意的双手都是颤抖的,嘴唇不住的抖动,她刚要往前走,女医生又喊了一句:“你等下,跟我来。”
甄诗意看看自己,昨天新换的白衬衫,此刻都是血迹,手上也是血迹混着泥土。
女医生带甄诗意去洗个手,就把她带到病房里。
病房里躺着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女子,穿着和甄诗意身上同样的白衬衫,可是此刻女子面容惨白,身上也全是血。
女子见她来,咧开嘴一笑似乎用了全身力气,她想拉着甄诗意的手,半天抬不起来,甄诗意连忙把手递上去。
“我,我是不行了,我后悔没早点找到你。”
她说着一口气似乎上不来,喘着气半天。
“我的孩子,我求你……”
她不说话,就那样哀求着甄诗意,她指指自己的裤子,示意甄诗意掏一下。
甄诗意颤颤掏出一张上面还带着血的照片。
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扎着两个麻花辫眼睛弯弯笑成月牙,露出一口小白牙,歪着头靠在一个男子身上,男子的脸被鲜血染到有些模糊。
“求,求你,好妹妹,对不起。”
床上的女子似乎用尽全身力气,吐出最后一句话,看了眼床边空空的,有些失望。
她不停吸着气,喘息声放大,听得甄诗意心里一阵难过。
“快,甄兰,你孩子过来了,看一眼。甄兰!”
刚才的女医生把孩子推过来,也不知甄兰有没有看到她的孩子。
只听到哇的哭喊声,甄兰露出一抹满足的微笑慢慢闭上双眼。
甄诗意已经哭的泣不成声。
悲痛笼罩甄诗意,她只觉得真奇怪,人怎么会对见面不到一天的人有这样的情绪呢?
孩子似乎感受到母亲的离去,哭的更大声,两个婴儿啼哭像比赛般哭声此起彼伏,还好这一层这一间就她们几人。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女医生见甄诗意情绪慢慢平复,红着眼睛看着她,看着那两个孩子一脸同情。
“我,我不知道,你知道照片上的男人是谁吗?”
甄诗意把黑白照片递给她,白洁也犯了难,甄兰只和她说她男人是村里的,打算去部队建功立业回来娶甄兰,其他一无所知。
甄诗意穿到的这个原身失忆压根不知道自己是谁,她不知道原身流浪多久,蓬头垢面的,身上穿得破破烂烂,当时她惊恐的发现这是一个很像七零年代的地方。
建筑灰扑扑的,没有高楼大厦,时不时还有穿着红袖章的人在街上晃悠。
她身上没有介绍信,不敢前去搭话,因为她亲眼见到一个像她这样穿着破烂不堪的人被红袖章抓住,脖子上挂着牌子。
她仅有的记忆里,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叫批斗。
她从仅有的现代知识了解到,这是一个动荡的年代,也是一个极为敏感的年代,同时也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年代,有的批斗后住牛棚,进行思想教育,有的批斗后进农场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