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薄薄的纸,是块很好地敲门砖,也是唐植桐迄今为止最大的收获。
可不敢小瞧这张纸,只要盖上戳戳,就具有了神奇的魔力,代表着要办的事已有七八成把握,剩下两三成要么看天意,要么靠人情世故。
拿到介绍信后,唐植桐没直接莽过去,而是先跑去跟麻三哥借了三块钱,又借了件白衬衫。他倒是有两根筋,但上面的窟窿眼比心眼子都多,没法穿出去办事。
麻三哥痛快,啥都没问,从门口取下挂着的衣服,又掏出一卷钱,数出五块,拍在唐植桐手里,开口道:“正愁着烟断顿呢,顺手给我捎带两盒回来。”
“好来,过两天就还您。”这钱拿在手里,心里却沉甸甸的唐植桐还能说啥,这明显是麻三哥担心自己不够。
出了门,顾勇还在等自己,自行车上的邮包已经从后座挪挂在了前杠上,空出后座,方便载人。
这片工地是顾勇投递范围的最后一站,投完信件就该往回返了。
待走出工地,顾勇压抑不住出成绩的兴奋之情,激动的跟唐植桐不住的道谢。
“先别忙着道谢,这事光我可干不成,还得指望您出力呢。这附近的大学,您对哪一所熟悉?”唐植桐拍拍顾勇的后背,示意他好好骑车,别把自己摔了。
“燕大,我几乎天天去那送信,我有一哥们就在那读书。”顾勇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这不巧了嘛,正缺个自己人呢。您这同学读大几?在学生会吗?”唐植桐轻轻地挪动下屁股,这年头的二八大杠后座更偏向于载物,是竖着的铁片铆接而成,没有丝毫舒适感可言。
“还有一年毕业,前两年在学生会来着,上回见面说改做辅导员带学生了。”顾勇兴致勃勃,两脚捣腾着奋力前行。
“您这同学是打算留校吧?”唐植桐一咂摸,问道。
“你这见识可不像初中毕业。”顾勇很诧异,想扭过头看一眼唐植桐,怎奈脖子不支持180度旋转,失败,“是有留校的想法,正在争取呢。”
“朋友有困难,咱也不能干看着,正好咱也有事相求。”唐植桐在心里打好盘算,开口道:“咱这次就麻烦您哥们给帮忙居中协调,完事后咱再以工地的名义写封感谢信,送副锦旗。虽然大忙咱帮不上,但趁这次机会做些工作,添把柴,也能让您哥们脸面上好看点。一举两得,您觉得成吗?”
“那可太成了!你咋就这么聪明?我咋就没想到呢?”顾勇听完,六分兴奋,三分惊叹,还有一分懊恼。
“您的精力都拴在劳累枯燥的投递信件上,哪有空想这些?我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跟聪明不搭边。”唐植桐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感叹这年头的人淳朴,对资源的深度整合没有概念。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顾勇把唐植桐载进了镇。
司机累的够呛,乘客也没好哪去。路面凹凸不平,减震全靠臀肌,颠簸起来就俩字:酸爽。
“顾投递,您对这片熟,做锦旗的在哪?我先去把锦旗订上。”进了镇,唐植桐摆明车马,把诚意晾在明处。
“坐好了,我带你去!”一听这个,顾勇可就不累了,脚蹬子差点磨出火星子。
司机开得快,唐植桐也不好搂着一个大男人的腰,只能紧抓后座,做好了时刻跳车的准备。
“到了。”好在没多久,顾勇就气喘吁吁地在燕大南门不远处的一个小门脸前刹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