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循声看去。
就见唇红齿白的少年往他们跟前凑,很是不走心地说着自己害怕。
少年终于挤到前面,牢牢缩着穿着粉色衣裙,头戴帷幔的好心人,扯了扯唇角说道:“你人多,比较安全,我挨着你们站一会儿,你们不介意吧。”
他自顾自说着话,然后试图和桑宁凑的更近。
还没靠近,就被春雨她们挡在了跟前。
少年用他那无辜而又清澈的眼神继续盯着桑宁:“我叫沈垣,父母早亡,没有兄弟姐妹,家中也没有任何妻妾,敢问姑娘芳名,今年多大了,家里几口人,可曾许配人家?”
哪里来的浪荡公子!
春雨沉了脸,正想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小子赶走,就听身后的人开了口,
“荣华,家中父母康健,兄弟姐妹众多,嫁过人,夫君死了,如今一人拉扯孩子长大。”
春雨几人诧异看向她。
桑宁则是隔着帷幔肆无忌惮打量着眼前的少年,昨天就知道这人长得好看,今日一见还是会觉得令人惊艳。
他轮廓分明,一双桃花眼,不是多情的水光而是如同干净明亮的铜镜,他言笑晏晏,唇角的弧度恰到好处,一袭青色长袍加深,腰封紧束,勾勒出偏瘦而又不失力量感的腰身。
总而言之,是个人间尤物。
一个危险而又神秘的少年。
沈垣高兴了。
那不就巧了。
死了相公那就是没相公。
他们男未婚女未嫁,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沈垣眼睛一亮:“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他话没说完就被人打断。
住在附近的衙役听说客栈闹出了人命,官服都没来得及换,拿着佩刀匆忙赶了过来,看到掌柜死的惨状,指挥着客栈里的伙计把所有的客官都赶到后院去。
等县衙里来人,已经是一个时辰后,官老爷扶正自己的官帽,帕子抵在口鼻处,扫了一眼床上的掌柜,便退了出去,留一个捕快和仵作检验这掌柜的具体的死因。
官老爷端坐在椅子上,身旁的师爷趾高气昂的让他们上前答话,昨天夜里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问了一圈一无所获。
“你”县太爷不耐烦地指着桑宁,“就你,把头上的东西摘下来,和本县太爷说话还戴着东西,像什么话,赶紧的。”
桑宁轻咳了两声:“我生的丑陋,还生了能够传染人的病症,我担心我的病传染给你们。”
“让你摘下来就摘下来,废什么话!”县太爷不耐烦地说道。
桑宁将帷幔撩开一角,露出了那张红一块紫一块,坑坑洼洼的一张脸。
县太爷赶紧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让她将帷幔好生戴着,别再摘下来。
沈垣看着那张怪异的脸,不止没有害怕,眼底反倒是起了浓郁的兴趣,他很好奇她是怎么做到的,一张本该白净无暇的脸,是如何变成这样的?
服用了药物?
还是在脸上涂了什么东西?
一大早连遇到这么多倒胃口的人,县太爷连继续盘问的心思都没了,上底下人继续问话,他双手背在身后走出了愿意。
而师爷和两个衙役,说是问话,倒不如说是收敛钱财。
没有给好处的就盘问来盘问去,恨不得问清昨夜喝没喝茶,去了几趟茅房,给了师爷好处的,他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越了过去。
年幼的六殿下看着这一幕,心里似是油煎一样,他明白是非对错,深知他们这样做是错的。
若是人人都像他们这样,天启迟早烂在他们这些蛀虫手中。
察觉到他要冲出去的心,桑宁按捺住他的肩膀,冲他摇了摇头:“你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如何能够得罪官府,以你现在身份解决不了的事,还是静观其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