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溪一番诡辩,落在英国公的耳中,倒是让他又再度生出了新的计较。
江明朗暗道不妙,对上沈落溪洞若观火的眼神,忙作出一派大度的模样,往后退道:
“孤也不是容不得自个儿妹妹的人,既是如此,我们不妨以一个月为期,孤与玉颜各自为政,也好让满朝文武们瞧一瞧,看看谁才是真正的一国之君,这样溪太医可满意了?”
左右江玉颜养在深闺多年,更是从未学习过帝王之道。
而再过五六日,三国盛宴便会结束,沈落溪一行人也再没了逗留的借口。
到时候,那江玉颜与慧娴皇贵妃岂不是任由他磋磨?
这么想着,江明朗的脊背不由挺得更有了几分底气。
“太子殿下能这么想,是上元子民之万幸。”
沈落溪状似赞允地向江明朗颔首示意,而后转向英国公,又问道:“不知英国公觉着现下的处置可还算妥当?”
英国公沉吟了片刻,才朗声道:“溪太医此法甚妥,老夫佩服。”
江玉颜收到沈落溪递来的眼风,心下虽慌乱,面上却坦然地迎向江明朗,不经意间倒是真有了些许帝女该有的气势。
“无论到时是谁做了皇帝,我与哥哥始终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妹,可若是有人先行不义之举,我也是断断容不下他的。”
江明朗只将江玉颜的狠话当作了耳旁风,丢下句“孤先去安排守灵的事宜”,便摆袖离去。
跟随英国公而来的众臣见状,也各自三三两两地起身,追着江明朗的脚步离了乾清宫。
就在英国公将要离开之时,他忽地转身,视线先是掠过江玉颜,随即又定定地笼向了沈落溪。
“国公爷,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呢?可是有什么话想要同我说?”
沈落溪通透的眸中盛着一抹清浅的笑意,仿佛山间的清泉,澄澈而又不染一丝尘气。
英国公欲言又止,唇瓣动了又动,终是沉默着摇了摇头。
待到英国公巍峨的背影渐渐隐入夜色,萧越泽若有所思地揣度出声:
“英国公许是看出了什么,但因着所谓的纲常伦理,他一时还无法接受迎女子为帝的事实。”
沈落溪笑了笑,看向神色恍惚的江玉颜,“我知道你不想走这条路,但天命所授,你也只能顺天而为之。”
原先慧娴皇贵妃在从沈落溪这儿确定了谢尚锦就是“上官赫”后,是又动了改立他为新帝的想法的。
然而上元帝君驾崩的变数来得实在太快。
照着如今的光景来看,唯有拥护江玉颜为女帝,方才能和江明朗分庭抗礼,平分秋色,所受的阻力也会最小化。
慧娴皇贵妃瞧出江玉颜心底深处的无助与彷徨,却不得不硬着语气提醒道:
“玉颜,为了母妃,也为了你和尚锦,这一仗我们必须要赢,你这几日出入朝堂也好,与大臣议事也罢,都一定要多多听从落溪和尚锦的建议。”
江玉颜只觉着两侧的太阳穴闷痛得厉害,喉头的哽咽之意更甚,低低地唤道:“母妃,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