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的反应极快,几乎一息的功夫便品出了沈落溪话中所透出的深意,直击要害地问道:“依着溪太医的意思,是太子气死了陛下?”
沈落溪垂下眼睫,面色默然,却是默认。
英国公紧蹙着眉头,在来回踱步间,盔甲因走动而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兹事体大,不能只听溪太医的一人之言,况且太子虽算不得十分聪慧,但也不会有如此大逆不道之举。”
沈落溪从善如流地道了声“是”,待半个时辰后,慧娴皇贵妃与江明朗的身影先后出现在众人面前。
彼时宫城上下已然换上了一片素镐,来往的宫人身着丧服,放眼望去,气氛异常得低迷压抑。
“英国公来了。”
江明朗的眼眶红肿,似乎很是痛哭过一场,语气难掩悲痛地道:“孤总以为还能再陪伴父皇许多年,不想竟是子欲养而亲不待,都是孤的过错!”
英国公略加安抚了几句,便将话题直接引向正题:“敢问太子,陛下在临终前,可留下什么旨意?”
江明朗见英国公主动提及,眼中闪过一抹极快的得意,面上仍作着沉痛状。
“父皇已经是弥留之际,说不得太多的话,只是叮嘱孤日后要励精图治,爱护百姓兄弟,还留下了这道传位诏书。”
说着,江明朗主动将诏书递与了英国公。
明黄色的布帛展开,鲜红的玉玺印就正正落在右下方,英国公的眼底泛起狐疑之色,沉声问道:
“殿下,传国玉玺不是早就被贼人偷窃,怎么这道诏书会有玉玺印加盖?”
难不成
那偷走传国玉玺的人就是江明朗?
瞬时间,英国公再看向江明朗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化不开的冷意与审视。
“孤知道玉玺丢窃的事儿,但”
江明朗依着寒允安提前交代过的说辞,往下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父皇在临终前就只是把这诏书交给了孤,且又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余下的就什么都没再说了,想来是父皇觉着大限将至,担心江山动乱,所以提前拟好了传位诏书。”
江明朗给出的说辞不无几分道理,英国公沉冷的面色稍霁,思忖了片刻后,掷地有声道:
“太子本就是继位正统的最佳人选,既然如此,还请太子灵前继位,保我上元江山永固!”
“且慢!”
江明朗的嘴角才刚扬起,便听到一道清泠的女声与英国公的尾音同时作响。
“溪太医,这是我上元的家事,你这个时候出声,怕是有些不妥吧?”
江明朗阴恻恻地瞪向多事的沈落溪,如果不是她几次三番设局,他岂会落到今日的这般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