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嬷嬷没好气地白了一眼沈落溪,又趾高气昂道:
“你这小蹄子心眼儿最是多,你别以为自己长得有几分姿色,就能越过公主,得了王爷的青睐!”
公主?
沈落溪的眉峰稍扬,这是在说纪馨蓉了。
心念一转,她垂下眸子,将姿态放低,“嬷嬷教训的是,翠微出身卑微,哪里比得过公主。”
掌事嬷嬷闻言,语气不由变得越发轻蔑:
“公主的出身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过是个千人骑,万人枕的玩意儿罢了!若是她能顺利进了上元帝君的后宫还好,若是被挑挑拣拣剩下了,那她的日子才是真正的难过!”
沈落溪听着掌事嬷嬷对纪馨蓉毫不掩饰的贬低之语,眸色渐渐转深,其间拂过的情绪更是多了些许的复杂。
只怕
纪馨蓉的处境真如她事先料想的那般恶劣艰难了。
“行了,跟你在这儿白白浪费了这么长时间,你快些把这滋阴补阳的物件儿送去给她,莫要耽误了王爷的大事!”
沈落溪接过汤盅,鼻尖轻轻一嗅,心下瞬时了然。
待走近偏院,纪馨蓉正坐在软榻前,眼睫微垂,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公主,这是嬷嬷让奴婢送来的滋补汤药,您快些趁热喝下吧。”
沈落溪将汤盅放置在小案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
纪馨蓉忽地冷笑了一声,凌厉的目光剜向沈落溪:
“翠微,你明知道我最厌恶听到别人称呼我是公主,你便是再如何爱慕王爷,也该收敛着些,你以为他是什么良人?不过是一个人面兽心的畜生罢了!”
许是长久以来压抑的痛苦和怨恨终于找到了一个释放的口子。
纪馨蓉索性打开了话匣子,不再顾忌着什么。
“当日我也以为自己是遇到了什么盖世英雄,可真跟着他回到了寒部,最先等着我的便是那一晚惨无人道的凌辱!”
沈落溪的心头重重地一跳,她早听闻寒部有所谓的“部落共妻”,却总觉着人性不至于泯灭至此。
现下亲耳听到,除去那一丝讶异,更多生出了对纪馨蓉的心疼。
当日她只以为纪馨蓉摆脱了暴虐成性的怜王,便是出了狼窝。
不想命运弄人,纪馨蓉竟是又落入了寒部的火坑里。
“事情既是已经发生,就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尽力活下去才是最要紧的,眼睛是长在前面的,不能总是回头看。”
纪馨蓉恍然抬眸,不知怎的,她蓦然从眼前人的身上看到了昔日故人的影子。
当日她被怜王折磨得痛不欲生的时候,那人也是这么劝她的。
“你说的轻巧,真要做起来,只怕比登天还要艰难。”
纪馨蓉自嘲地摇着头,面色灰败,“他的城府极深,哪里是我能够算计得过的,若是她还在就好了,她定然能想出好法子来。”
尾音未落,那道熟悉的女声便在她的耳畔作响
“馨蓉,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