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一诺怀抱着一大束满天星,来到A市城外的半山公墓。她的父母,就葬在这里。
山间的风带着凉意,拂过她的秀发。凌一诺停下脚步,看着墓碑上那厚厚的灰尘和蛛网,她神色忧伤地蹲下身。将墓碑清扫干净,这才把满天星轻轻放在墓碑前。
这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朵,看着墓碑上那熟悉的照片,她的鼻尖一阵酸涩。
“爸,妈,我来看你们了。”她轻声道。
凌一诺轻轻地倚靠在墓碑旁,感觉就像是靠在父母的怀中。她一直紧绷的心神,终于得到了短暂的放松。她有太多太多话,想跟父母倾诉。
这几天,凌一诺的处境越发艰难。
她又去找过任志昆,但她的大伯凌承志早有预料,他同四年前一样,抢先一步将任志昆调往外地出差。
凌一诺也去找过父母的其他朋友,但显然时过境迁,这些人根本无意帮忙。
不过,她本来以为凌雪瑶会趁机逼迫她。但让她意外的是,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凌雪瑶这几天根本没有来骚扰她,这到让她喘了口气。
“爸,妈……”
凌一诺声音莫名哽咽,那些想倾诉的话,噎在喉头怎么也说不出口。算了,那些事还是不要拿来让爸妈烦心。她神色一黯,轻轻的叹了口气。
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轻声道,“我过的挺好的……”
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响起,听着像是朝她的方向走来。凌一诺诧异的站起身看了过去,却忍不住脸色一沉。
来人居然是凌雪瑶和苏皓,她最不想看到的两个人。
凌雪瑶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亲密的攀着苏皓的胳膊。苏皓看着墓碑前的凌一诺,目光有些复杂。
“你们来干什么?”强压下心头的火气,凌一诺冷冷的问道。不管跟他们有什么恩怨,她都不想在这里闹。
“小诺,今天是叔叔婶婶的忌日,我们来祭拜他们。”凌雪瑶难过的低声说道,“你出国的这些年,我也经常替你来看他们……”
凌一诺的脸上忍不住浮现淡淡的讥讽。经常来看他们?她可是刚扫过墓,上面积攒的灰尘,可不像是经常有人来的样子。
“凌雪瑶,这些连你都不信的话,就别在说了。”凌一诺不耐烦的说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很显然,他们两个正是因为知道凌一诺今天会来公墓,所以才特意来这里找她。
“小诺,你别生气。”凌雪瑶慌乱的说道,“我们真的是来祭拜叔叔婶婶的,顺便想跟你谈谈过去的事……”
“我不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凌一诺的脸色顿时冷了下去。
凌雪瑶顿时眼圈一红,像是被吓住了一般,委屈的说不出话。
“凌一诺,你什么态度?!”一直沉默的苏皓,看到凌雪瑶楚楚可怜的模样,顿时心疼的训斥道。
“皓,你别这样,不怪小诺……”凌雪瑶急忙劝道。
“就是这种态度。”凌一诺冷眼看着他们表演,不耐烦的说道,“要祭拜我爸妈,你们自便!我还有事,先走了!”
“小诺,”凌雪瑶紧紧的拽住她的胳膊,急切的说道,“我知道你不想见到的是我,我在外面等你们,把这里留给你们好不好?”
凌一诺警惕的看着她,这个凌雪瑶,又想搞什么花样?看着被凌雪瑶紧攥的胳膊,难道是想跌倒诬陷她?凌一诺顿时停下脚步,防备她出什么阴招。
“……小诺,四年前的情况那么乱,最后你跟皓不仅反目,甚至你还出国远走他乡,”凌雪瑶落寞的低下头,“现在你回来了,你们之间的关系反而更恶劣了……这一切不应该这样的,小诺,四年前的事太混乱了,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让我们把以前没有说清楚的话,全都说清楚,至少,不要让你和皓留有什么误会好吗?毕竟,虽然我现在和皓在一起,但我不希望他有什么遗憾。”
凌一诺心底更加狐疑,这个凌雪瑶,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不过,她也多少明白为什么苏皓会被凌雪瑶吃的死死的。这样一个处处为他‘考虑’,甚至不惜委屈自己,也要帮男朋友和前任解除‘误会’的女人,哪个男人会不喜欢?
只是,当年的误会,就是凌雪瑶一手促成。不……那不应该称之为误会。收起心底的那丝怅然,凌一诺平静的说道,“我重申一遍,我们之间可没有什么误会,也没什么好谈的。”
“凌一诺,你这么怕看到我?”苏皓冷冷的笑着,桀骜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一副笃定的模样。
凌一诺的唇角微微抽搐。
她真没想到,四年后的苏皓,居然会自以为是到这个地步。难道是因为凌雪瑶太‘善解人意’,处处吹捧他,才会让他如此自恋?
看来,她真的有必要和苏皓谈谈。不管这是不是激将法,她至少要跟苏皓说清楚,别再缠着她了!
“我去园外等你们。”凌雪瑶神色一黯,她冲着苏皓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自然又引得苏皓一阵心疼,忍不住给她各种保证。
凌一诺冷冷的看着,四年后的凌雪瑶,倒是演技越发精湛,她不去当演员还真是可惜。
目送凌雪瑶走向墓园外,她的身影消失在郁郁葱葱的松柏间,苏皓终于收回目光,沉声问道,“你跟那间咖啡厅的老板,到底是什么关系?!”
凌一诺心头一跳,她下意识的说道,“我说过了,我跟他没有关系!他只是一个看不过去的路人!”
“这么急着解释?!”苏皓不悦的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会在乎?”
凌一诺眉梢一挑,她注意到刚才苏皓的神色,似乎瞬间放松了不少。
她刚才着急解释,是以为苏皓要对那位顾先生做什么,所以自然要帮忙撇清。可看情况,苏皓似乎很害怕她和那位顾先生有什么联系。
凌一诺可不会像苏皓一样自以为是,以为他对她有意思。想到顾舜安提起凌家和苏家时的平静与不屑,她似乎明白了。
看来,苏皓在顾舜安那里吃了不小的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