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避,一而再,再而三的躲避,除此之外,他也确实别无他法。
远远的凝望着屋顶的那一抹绯红色,他眸底淡然,平静无波,素白而骨节分明的十指紧握成拳,心中念念不忘的是大哥的身子,那被封印的灵魂……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孟轩做得?
他想,若真是孟轩做得,他便更能理所应当的去伤害他了……
这样的想法虽然有些可耻,却又能够缓解他心中的苦闷与愧疚,被人喜欢着,然后,欠着这个人的,那感觉,真的令人很不是滋味。
夜色朦胧,这两个人一个凝望着天上的明月想着凌函轩,一个凝望着孟轩想要躲到更远的地方。
不是因为讨厌,只是两人不合适而已。
良久,直到子·夜时分,天上的星子更加明亮,银河闪烁的时候,凌函轩才蓦然转身,独自行走在苍茫的夜色之中,思绪飘远,面色淡然,修长的身子在清冷的月辉下洒下了灰暗的影。
到底以怎样的方式再见才好?
他还能拿什么作为让他信任的资本?似乎只要他站在孟轩的面前,就已经是最大的资本了。
可如此一次次的利用他的爱,利用他对自己单纯的执着,他怎么能忍心!
月光洒了一地,他踏月而行,形单影只,万分寥落……
屋顶之上,孟轩凝望着天上的一轮皎洁的弯月出神,思绪早已飘远,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喜欢函轩了……
喜欢,很喜欢。
他不爱男人,因为是函轩,所以他才爱……
这样的爱,难道真的为世俗所不容,为天理所不耻?
他没有错,爱上函轩本就不是错!
一直都是这样想的,所以,整整喜欢了十年,心酸而又想念的十年,整日整夜的活在对他的思念里。
即使这样,依然还是很快乐的,因为在思绪与臆想里,他们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方式相遇,然后在一起。
现实却有些残酷,凌函轩一次次的躲,他也习惯了满世界的找他,一遍遍的找,一次次的找。
然后,函轩一遍遍的躲,一次次的藏,好似捉迷藏一般的游戏整整玩了十年。
终于,累了,他学会了手段,想尽办法的将他留在身边。
可是,函轩并不快乐,反而更加的痛苦……
他们的这种互相伤害,终究还是要走到终点——
他不该,再也不该留恋……
这一刻,他已心死。
那颗曾经爱过、伤过、恋过、恨过的心,彻底封印,再无他人……
……
朝凰殿里,夜悠雪端然而立,神色淡漠骄傲。
熏香袅袅的大殿里,她孤单一人,心中溢满了思绪,她已经下令,不允许君墨染靠近朝凰殿,数百影卫挡在宫门,不为别的,只为他能够好好的。
墨染不能再无休止的给她输送内力了,那样的话,他说不定会被体内那个叫温知君的灵魂吞噬掉。
多么可怕的事情,比见不到君墨染还要可怕!
虽然见不到,可她可以通过眼线,各种方式得到他的消息,知道他的一言一行。
...
现如今,她的眼睛并不十分好,太多的靠近君墨染不过是暴露自己毒发的后遗症罢了。
算了,各自安好,便是晴天,他好比什么都好。
这样想着,一袭红衣忽而袭来,吊儿郎当的坐在朝凰殿冰凉的青石板上,凌函轩满目愁绪,一脸哀伤,无可奈何。
他终究还是无法鼓起勇气跟孟轩提这件事,于是,便想着回来继续与夜悠雪商议。
明知道夜悠雪目前也不曾有任何的好办法,可他还是来了,只因,这个坚强的女人总能让优柔寡断,毫无主见的人瞬间坚定信念。
“你倒是清闲,不是说大哥身体状况不太好吗?”凌函轩漫无目的的询问着,慵懒的姿态肆意张扬,颓然的跌坐在地。
“嗯。”夜悠雪轻轻的点头,闭目养神,甚至不曾抬眸看一眼凌函轩。
她了解凌函轩,这个男人此刻出现在这里,而不是被孟轩缠住,说明他还在纠结要不要去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