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虹时彬彬有礼,浑身透着一股刚毅的气息,战场上杀戮的过多,他的身上隐隐透着一股暴戾杀伐的气息。
只是,在夜悠雪的面前,这不足挂齿。
虹时从头到尾不仅彬彬有礼,而且无比谦逊,这孩子太乖了啊,根本让她找不到能取血的理由。
或者……找个罪名,先伤他一点,取了血再说?
夜悠雪心中暗暗寻思着,看着虹时的眸子更加深沉了。
这时,君墨染缓步上前,行至虹时的面前,面色淡然而清冷,幽竹雅韵随着张合的薄唇而出:“虹时,跪下。”
虽然眸中闪烁着疑惑,但虹时还是十分乖巧的跪倒在地,声音洪亮震天:“下官参见相爷。”
还真是一个礼貌的孩子……夜悠雪眨眨眼,心想虹时这孩子也太呆萌了点。
听说他是虹家百年来习武天分最高的人,更是十三岁上战场,少年成名,名动天下,没想到……居然骨子里还是个孩子。
君墨染一痕长眸星辉闪烁,白衣紫带清雅高贵,屹立于虹时的面前,掷地有声道:“来人,伺候虹将军取血。”
“取血?”虹时看着君墨染,有点不明白。
君墨染他是知道的,大哥临走前交待,女帝陛下无论什么命令,都可以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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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君墨染的话,不管是什么,他都要坚决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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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不会骗他,所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取血,但虹时神色刚毅镇定,一副忠心耿耿,视死如归的模样。
=_=|||(这好孩子,乖啊乖,不疼)
夜悠雪端坐于上,纹丝不动,她早已浑身酸软无力。
这毒的确是厉害的主儿,每一次毒发,她的精力就损耗巨大,如此下去,恐怕再损耗几次,她就一命呜呼。
心底满是无奈与惋惜,她镇定自若的盯着虹时与君墨染。
乌黑发亮的大眼睛里别有意味,她忽而觉得这个小虹时倒是一个十分值得栽培的主儿。
内侍步伐轻盈,端着铜碗小心翼翼的搁置在虹时面前,一脸恭谨的退至一旁,垂首观地,目不斜视。
“开始吧,直取一点,不会害你。”君墨染居高临下,斜睨着虹时,清雅温和的声音响起。
他向来淡然,一副泰山崩于眼前却不为之动容的模样,微微的昂起头,看着一片清冷的丹殿下,不再言语。
“是。”虹时点头,迅捷的拔出刀子,毫不犹豫的朝臂弯上划去。
鲜血瞬间舀舀而出,如小溪一般流淌进淡黄色的铜碗里。
而虹时从头到尾,不曾皱一下眉头。
的确是大丈夫,见过了太多血腥的场面,他早已对纤细和伤痛麻木了。
盯着铜碗中不断增多的血液,夜悠雪缓缓扭过头去。血腥的场面她也见过太多,只是见得太多了,所以不想见了。
鲜血顺着虹时精壮有力的臂腕缓缓流淌,在碗里盛开出妖野的花,甚至有血滴落暗青色的青石板上,恍如暗夜中悄然绽放的红梅。
夕阳如火,映照在天边的云彩,于是,半边天都成了妖野的火红色。虹时紧抿双唇,一言不发。
这个刚毅的孩子,即使死去也不会低头求饶,即使头破血流,也不会喊一声,即使天崩地裂,心里也只有一个忠字。
他太过实诚,太过单纯,也太过执着。
或许正因如此,他才能少年成名――当一个人心里没有阴霾,只专注一件事,那成功的几率会增大无数倍。
君墨染凤目低垂,瞟了一眼碗中适量的鲜血,一板一眼道:“可以了,传御医。”
虹时十分听话的将剑放回剑鞘之中,缓缓收回还在流血的手臂。
面色镇定,懵懂而乖巧。
他深知,坐在那里的人就是整个南晋最尊贵的女人,她是整个南晋的天,而他是为她戍守边关,为她而活的将军。
“辛苦你了,去看看楚王吧,以后你就在她身边贴身保护,不让任何人近她的身旁...”末了,夜悠雪摆了摆手,眉宇间带着浅浅的笑。
初看上去很温柔,而实际上……那一分奸诈,两分诡异,三分贼笑正说明一件事――她又在算计某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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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时恭谨谦卑的行礼,然后,踏着矫健的步伐离开偌大的丹殿。
顾不得包扎伤口,他直奔禄宫而去。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君墨染收好血,弹了弹她的小脑袋。
夜悠雪嘿嘿一笑,顺势趴在他怀里,眨巴眨巴大眼睛,露出小白牙,“嘻嘻,风奕会郁闷死的,一定会郁闷死的,墨染,你等着看风奕是怎么被虹时气爆而死的。嘿嘿,只要风奕不快乐,我就快乐了,现在我都不快乐了,他怎么能快乐呢?佛曰,不让他入地狱怎么能行呢!”
君墨染唇角抽搐,心想,气死风奕你能得什么好处,好歹那也是你的亲哥哥,咱不能这么凶残的好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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