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诶，好，这就去，这就去。”面前一直不同意让白允儿嫁入自己家的凌夫人却在此刻显得异常热情，直接和陈母在媒人的见证之下交换了庚帖，打算明日便去找位道士合个八字。

“娘！”被一起带过来的纨绔子凌杨顿时紧张地扯了扯自家娘亲的袖子。

他还是想挣扎一下。

向来冷静自傲的凌夫人扭头，冲着自家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翻了个白眼：“闭嘴。”

到底是自家娘亲在，凌杨反而不敢说什么了，只能委委屈屈地看着凌夫人取了庚帖，又和陈母商量着去哪儿合八字。

等到了出门，凌杨委屈地询问凌夫人：“娘，你连白允儿那小娘子都看不上。镇上的小姐有这么多，就算是和白允儿退婚了，你怎么偏偏就……”

“说的什么浑话！”凌夫人在和自家儿子单独相处的时候可并不给儿子一点面子，她说话很是直接：“娘难道还能害你不成？你既然救了这陈家的姑娘，就是天定的缘分。”

“等日后成了婚，成了家，你也是个大人了，也该学着长大了。”凌夫人语重心长地冲着凌杨说道：“杨儿，娘是不会害你的。”

凌杨想到了当日救了人上来之后的那一眼：“我，我那日救了那个姑娘上来之后，都没对外说，我救了她，她怎么反而……”

“杨儿，”凌夫人见自家儿子还是如此单纯，便叹了口气，将事情一一揉碎了冲着凌杨说道：“那一日白允儿怎么单就这么巧在河边遇上了你们三个？还那么巧落了水，让那梁家的救了她？”

凌杨挠挠头。

他平日里只是混了一些，却并不是个傻子。

“是白允儿设计的？”他轻声说了几声：“可是娘，白允儿那一桩婚事也是她……怎么现在又反悔了？”

听到了自家儿子这愚蠢的问话，凌夫人只是冷笑了一声：“她怕看中了凌家的钱财，又舍不得那梁家的才气。”

这么说来的话，陈家的姑娘也多少因为受到了他的牵连了。

凌杨的眼神之中恍惚多了几分说不得的愧疚来：“那，那……”

“杨儿，你且记得，娘是不会害你的，”这是凌杨第一次看到自家娘如此温柔和他说话：“陈家的姑娘只是些微富态了一些，是个有福气的姑娘。等嫁入了我凌家，你好好待她便是。”

凌杨总觉得能让自家娘如此的定还有其他原因。

他又不死心地冲着凌夫人问道：“娘，我愿意好好对待陈家姑娘的。只你得告诉我，为何偏偏……”

看着面前这个已经可以娶妻，却仍旧是少年意气的儿子，凌夫人终究是叹了口气，低声冲着他说道：“娘最近几日都做了同一个梦。我凌家只得了你一个孩儿，娘自然想让你平平安安的。”

“陈家姑娘是个好孩子，你且好好待她。”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让凌杨听不清楚。

可是凌杨一抬头却看到了自家娘似乎在这几日里面苍老了很多，发间也多了几缕银丝。

他本还有什么想说，却在此刻都被咽了下去：“儿子听娘的。日后，儿子也定会好好对待陈家姑娘的。”

凌夫人听了也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凌杨的头，上了马车，下了帘子，根本不让自家儿子看到自己的神态。

那一头，陈酒酒听到自己的生辰八字都被送了出去，只待等到合了八字，后头便要忙碌起来了，便只轻轻点了点头，道是知道了，便也不再多说话了。

陈家二嫂也在前头看到了凌杨，只能冲着陈酒酒道：“酒酒，其实凌家的少爷相貌堂堂。凌夫人看着也是极为喜欢你，等你嫁过去……”

只是话才起了个头，她便忍不住扭过头去。

她那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子，想必是嫁过去后凌家也不会亏待了，只是她心里如何都是不得劲儿，也是舍不得陈酒酒。

“真的么？”陈酒酒听到了凌夫人说是喜欢她，脸上便扬起了惊喜来：“二嫂，我听说凌夫人似乎也是官家小姐，若是能得了她的喜欢，我这日后的日子想必是过得很舒坦的。”

“那是自然，有谁能不喜欢我们酒酒？”二嫂说道，揉了揉陈酒酒的头：“等明日，娘和凌夫人去合了八字……”

陈二嫂这么说，心里头却是起了一丝丝的希望。若是这八字不太合，那是不是……

陈家一家子在这个晚上都睡得并不是太好。

陈母第二日一大早便被凌家的马车并着媒婆一起接走了。陈家二嫂和三嫂一并在房里头陪着陈酒酒，直到日头渐起，村子里头都热闹起来了以后，高头大马驶入了陈家。

昨儿，媒婆来上门的时候三姑六婆便已经悄悄说了话，只道是这一桩婚事怎么都不可能成。

可是到了今日，一群闲得慌的三姑六婆在陈家门口看到了高头大马又一次送了陈母下来后，方才察觉到——或者陈家这一桩婚事儿是真的要成了。

陈母下了马车之时，脸上满是喜色。

她一下车，便有人围了过来，八卦地冲着陈母打听这一桩事儿。

“哎呀，凌夫人一见着我们家酒酒啊，就是喜欢得不得了。这不，今儿就去合了八字。这两人啊，是上上等的姻缘，天注定的。”陈母说话的时候，牙花子闪的晃眼，叭叭儿就把话给说完了：“这道长一合八字就给我们挑了个日子。就在下个月，咱们家酒酒就要出门了，大家到时候都来吃酒啊。”

一群三姑六婆听到了这话，又看陈母说话的喜气儿，嘀咕了两句恐怕这陈酒酒的八字和凌家少爷的八字是合极了。

这话辗转便流入了白允儿的耳朵。

她听闻此话，也只是冷笑了一声。那凌家的不过只是个纨绔罢了，浑身上下没一点的优点，不过家里有几个臭钱，哪儿能和梁善比一点点？

若不是她设计毁了这一桩婚事，怕是现在根本没法儿嫁给自家夫君。

这么想着，她的表情更加柔和了一些，轻声问道：“夫君，你可是还在温书？来，喝点茶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