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徐婉钧,就连向来信任他的陆邑陆诏两兄弟,这会儿看向陆峰的目光也充满了狐疑。
陆邑犹豫道:“……是啊,三哥,你和血罗刹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认识她的?”
“……当年狐崖领被屠山之事,不会是和你有关吧?”陆诏想得更多一点。
陆峰瞥了三人一眼,知道到了这会儿,不说点什么是不行了。
他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斟酌着开了口:“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也罢,我就告诉你们吧……不错,我就是温丛风。”
三人表情震惊。
“当年群雄屠山,我授三皇子之命,也就是当今天子之命,留在血罗刹身边,暗中相助武林诸雄,因此方才血罗刹才会一出现就说我出卖她。”陆峰一顿,“而温丛风便是当年我在狐崖领时所用的化名。”
“这么说,赵桓说的事是真的了?”
“血罗刹身边的那个少年就是你?”
“你离开陆家后,就已经开始在替朝廷做事了?”
三人心中冒出无数个疑问。
陆峰是庶子出身,可是论才华,论资质,论习武天赋,他却是陆家几个孩子之中,天分最好的一个。结果就因为他是庶出之子,不止不被看重,甚至还像根草一样可以随便丢弃。
大夫人容不下他说算了,说到底她也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这点陆峰还能理解。可为何连他那个爹……为何连他也容不下自己。任由他那个原配夫人以莫须有的罪名将他扫地出门,却不闻不问。同样都是他的儿子,就因为一个嫡出一个庶出,便这样区别对待?
陆峰不服,也咽不下这口气。
他本来不想跟那个废物争这个家主之位的,但就在那一天,他改变主意了。他发誓有朝一日,自己一定要风风光光地回去,把他们所稀罕的一切都夺过来,把那天将他踩在脚下的那些人,一个个踩回去。
他要欺凌自己的那些人,一个个得到相对的对应。
他要他那个父亲,还有那位大夫人,后悔加诸在他身上的一切。
因此,他在贺拔元的煽动下,与贺拔元做了这笔交易。
贺拔元助他重回陆家,坐上家主之位;他助贺拔元拔掉艮山族这根刺。
而他真正替朝廷效力,是从贺拔元打算创办京卫司开始,不过说是效力,还不如说是各取所需,但此时明显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陆峰含糊地应了声:“差不多吧。”
“可朝廷向来不管江湖上的事,他为何要派你混进去?”徐婉钧愈想愈觉得不对劲,怒瞪陆峰。“你不会是认为反正我们也没机会接近当今圣上,问明当年真相,故拿这话诓我们的吧?”
陆峰心中一跳,表面却不动声色道:“你以为朝廷这么做,是为了‘匡扶正义、除暴安良?”
说完,也不等他们再问,他张口便续道:“朝廷杀他们,只是因为他们是周国余党,艮山一族的余孽,这才是他们不得不死的理由。只不过当时血罗刹与武林诸派为敌,与朝廷的目标一致,他们正好可以借刀杀人。以‘江湖事,江湖了的方式,了结此事。”
三人听完后,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没想到朝廷对各国余党已经忌惮到这种程度。看来光是周国余党这一条,狐崖领上这些人就不能活了。
陆峰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他们的情状,见他们已渐渐相信自己的话,脸上表情骤然又转为严厉。
“不过这事总归不光彩,若是让其他人知晓,不仅有损朝廷形象,势必还会引起朝廷和武林诸派之间的矛盾,是以知道的人愈少愈好,我也从未跟任何人提起。”
说着,他瞄了三人一眼。
“今日我与你们推心置腹,便是不想让你们对我再有所误会。而且既然血罗刹已经回来了,这些事你们迟早也会知晓,与其让你们从旁人口中东拼西凑乱听一通,还不如我自己告诉你们,省得你们被有心人利用。”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就算陆峰不说,三人也是懂的。故而面对他的殷殷叮嘱,陆邑陆诏连忙答应了下来。
不过陆离的那句“推心置腹”,还是让两兄弟心中一暖,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徐婉钧话锋一转,却又问道:“这事你已解释清楚了,那另外那件事呢?”
陆峰没反应过来:“哪件事?”
徐婉钧满腔的酸楚和滔天怒火压也压不住,她咬了咬牙,红着眼,怒声骂道:“就是那名被你始乱终弃的女子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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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司缨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