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缨一脸渴望又小心翼翼地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高僧。
玄明沉吟半晌,方才启唇道:“老衲确实见过她,不过那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了,不知道她至今还在不在世。”
“卫菱,卫菱果真还活着!”
司缨欣喜若狂。
“……太好了,她还活着!”
不过短暂的欢喜过后,司缨这才消化完南明高僧的后半句话,不由地紧张追问:“卫菱她怎么了?你刚说‘不知道她至今还在不在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南明高僧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老衲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女……女施主去世后的第三个年头,当时老衲是在前往浮华寺的路上遇到她的,那个时候的她面容已毁,沉疴缠身,已是日薄西山之相。”
司缨脸色骤变,整个人无法控制地抖起来:“你、你说什么?你说她的脸毁了?还沉疴缠身?……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那次屠山?”
南明高僧知道司缨不是没听清楚自己的话,而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南明高僧只是摇首叹息了一声,没有说话。
当年那些正道人士拿司缨没有办法,就去南明山请玄明下山主持公道。
玄明走了一趟狐崖领,知道山上的妇幼都是司缨从山下救回来的孤儿难民。当时他还见过正在教小孩识字的卫菱,因此多年后在小道上,他一眼就认出晕倒在路旁的人就是她。
那次他下山后,曾向正道之人解释血罗刹并非是大家所见到的那副样子,也许是怀璧其罪,没人愿意相信他的话,反而一口咬定他是中了血罗刹的瞳术,才会被蒙蔽了双目。
玄明向来就不是个擅长唇舌之辩的人,那个时候的他,性情也不如现在沉稳,被那些武林正道人士质问几声,就气恼回山,不愿再管此事。
等他再次下山,屠山之事已然发生,想要阻止已晚矣。而这也是玄明一生当中,为数不多的几件憾事之一。
司缨如遭雷击,整个人愣在当场,可见她受到的打击有多大。
大到司缨险些连站都站不住。
陆离虽然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但是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司缨的身上,陆离见司缨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劲,脚下一动,已经疾步朝他们奔了过去。
一只宽大的手掌忽然贴上她的背部,把司缨惊得从大恸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她回头一看,正好对上陆离担忧的神色。
“怎么了?眼睛都红了?”陆离的声音很轻,语气也温柔,眼里的关心更是几乎要溢出来。
司缨满腔大悲的情绪收都收不住,她难受地扑进陆离的怀里,紧紧将人抱住。
陆离被她抱得一怔,先是一喜,然后美滋滋地反手搂住她的腰身。毕竟在外人看来,两人恩爱异常,每天都很黏贴,可独处时的真实情况怎么样,只有陆离心里清楚。难得司缨这么主动,陆离自然心里欢喜得不行。可是一想到她此时情绪难过成这样,陆离又觉得自己很是不该。
陆离轻轻抚着她的背部,问道:“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司缨没说话,只是将人抱得更紧。
她不想说话,陆离也不勉强,只是任由她继续抱着。
没过一会儿,他能感受得到怀里的人渐渐安静了下来,心里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南明高僧并不知道温丛风是谁,也不知道温丛风干过的那些背信弃义之事,自然也不知道司缨与陆家之间的恩怨。
他见陆离和司缨两人情深意动,此行的目的又已达成,朝陆离一礼后,便道:“既然女施主已经清楚了,那老衲也该告辞了。”
待他走出一段距离,司缨这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来,急忙叫住他:“且慢。”
南明高僧闻声回首:“女施主还有事?”
司缨拉着陆离,朝他走过去:“老和尚,你可还记得自己欠我一个人情?”
南明高僧一怔,下刻抿唇笑道:“记得。”
司缨美眸一转,张口便道:“我记得你有一套无上内功心法,有洗涤筋脉之效,对吧?”
南明高僧瞅了她身边的陆离一眼,大约知道她要让自己还什么人情了:“不错。陆施主的事,老衲有所耳闻,你是想让老衲把这套心法传授于他?”
陆离听着他们的对话,惊喜交集,心情一阵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