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才是桑家的掌权人,所以,他不甘,不甘心被人压在头上,不甘心这个自小就不如他的弟弟爬到他的头顶作威作福!
桑空苍狠狠闭了闭眼,失望过后便是心死。
他想,他该走了,远离这个污秽肮脏的家,找一处与世隔绝的地方,了残余生!
师父说的没错,至情至性之人,往往也是被伤的最重之人。
他却不知道,等待他的又将是另一个无边地狱,彻底把他绑死在了这个毫无亲情,只有算计的桑家。
晚上,桑婆子亲自做了一桌好菜,对着桑空苍好言好语,软硬兼施,又是道歉,又是痛哭,好一番唱念做打。
桑空苍听着母亲抽泣的声音,只觉心中五味杂陈,还有大哥二哥的伏低做小,更觉虚伪至极,心中愁苦烦闷,无意间便多喝了两杯。
很快,便觉头晕目眩,气血翻涌,浑身无力,难以自制。
第二天,他的身边睡了一个女人。
桑空苍顿觉晴天霹雳,简直不敢相信他们居然敢对他下药,做出如此肮脏之事。
见他醒来,陈丽娘便哭哭啼啼的说她是他的人了,若是他不认账,便当场撞死。
桑空苍还没回过神来,只觉脑子痛的仿佛要爆炸一般,紧接着,一群人便冲进了屋子.........再然后,就是商量桑空苍和陈丽娘两人的婚事。
一直在场中坐着的桑空苍仿若就是一个局外人,从头至尾都未发一言,静静的看着这出闹剧,只觉荒诞无比。
看着在场众人脸上洋溢的笑容,只觉得无比的可笑,荒谬!
成婚仪式非常的简单,只双方交换了庚帖,摆了酒席,甚至都没有拜堂成亲,便礼成了。
桑空苍甚至从头至尾都未穿婚服,未正眼看过他的未来妻子陈丽娘一眼。
成婚后,桑空苍变得更加的沉默寡言,甚至从不跟陈丽娘睡在一个屋子。
他成婚的消息很快便被紫皎月知晓,紫皎月发疯般的冲到了家里,打砸一番,甚至哭求挽留,都无济于事,心如死灰之下,抽出发间的紫玉簪砸向地上。
紫玉簪应声而碎,被摔成几截,就好像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已破裂,永远无法修复。
桑空苍沉默的承受着这一切,眼中有痛苦,更多的是释然。
心死了也好,误会了也好,走了,便能解脱了!
紫皎月走了,桑空苍沉默的一一捡起地上碎落的紫玉簪,那是他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当日两人的甜蜜在眼前浮现,桑空苍的眼睛渐渐模糊,他到底是个人,他的心,仍然会痛!
当天夜里,桑空苍把近些年积攒的积蓄全都拿出来放到了陈丽娘面前,无悲无喜道:“我们之间纯粹是赤裸裸的算计,无一丝情义在其中,这段婚姻对你我来说都是牢笼,世人苛刻,你是女子,到底是你更吃亏一些,这些银钱是我所有的积蓄了,都给你,我们好聚好散!”
陈丽娘一把将银钱扫在地上,猛的抱住他祈求道:“不,不纯粹是算计,你是不喜欢我,甚至都从未正眼看过我,可我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喜欢,喜欢的发疯,喜欢到为了你,我可以不顾礼教,不顾颜面,不顾天下人的耻笑也要跟你在一起!”
“我不在乎你心里有她,更不在乎他们的算计,我只要你,也只要你,我们之间,对我来说不是牢笼,是我的心甘情愿!桑空苍,我不会跟你好聚好散,我们已经成亲了,我陈丽娘就是你的妻,此生此世,也只会是你的妻!”
桑空苍一点一点挣脱开她的手,退后几步,无情道:“不管有情无情,我们都不可能,银钱已经给你,此生便不再见!”
说完,便决绝的转身离开。
陈丽娘心中恨的不行,高声道:“你不在乎我可以,可你的孩子呢?你忍心让他落到桑家人的手里吗?”
这句话成功让桑空苍止住了脚,转过身,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陈丽娘得意的看着他,轻轻抚摸肚子道:“我已有了身孕!孩子就是你的!”
桑空苍只觉头晕目眩,为何老天对他那么残忍,为何他总是离不开这个牢笼?
桑家人到底是何做派,他已经领教了,他们做事没有底线,没有原则,只要为达目的,什么都能牺牲,什么都干得出来!
他的孩子..........何其无辜?
渐渐冷静下来,桑空苍沉默不言的将散落一地的银钱全都捡起,对陈丽娘道:“之前的话,就当我没说,好好养胎,把孩子生下来。”
说完,便走了!
凉亭中陷入久久的沉默,桑叶的指甲狠狠掐进了肉里,声音干涩无比道:“所以,是因为我,彻底断了爹爹离开的机会。”
她想到了年幼时爹爹总是无时无刻的不再提醒她一定要好好练功,一定不要随意出去,一定不要将他藏起来只有他们父女两个知晓的银钱和贵重物品告知任何人,更不要随意在人前暴露自己的武功。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她!
紫皎月神色复杂的看着桑叶道:“你爹就是那么一个心软又善良的人,他经受的一切,又怎么会让他的孩子也经受一遍呢?”
“孩子小,离不开母亲,而你娘又因为你爹不爱她而逐渐癫狂,彻底成了用你控制你爹的工具人,只要你爹有一丁点要离开的念头,那个疯女人便用你威胁你爹。”
此时,紫皎月看向桑叶的目光也带上了刻骨的恨意。
“你长大后,武功大成,也能够自保了,也分得清是非对错了,他便想离开,这一次,没有任何人察觉,他都已经走了,可却收到你失踪的消息,不顾我的阻拦,又连夜赶了回去!”
“这一去,就是永别!”
桑叶也想到了那日爹爹见到自己无端的慌乱,捂住自己的双眼,声音都有几分颤抖:“我没有失踪,是大伯说奶奶快要寿辰了,让我跟二伯一起去庙里给爷爷点一盏长明灯,再给爹爹求个平安符,我不知晓爹爹已走,便跟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