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殿中,魔神大人坐在上位虽一言不发,却眼神明灭。
左边站着神侍酬天,右边坐着哭哭啼啼的魔后兰欣。
此情此景,是要对自己来一个三堂会审的吗?
夜离歌脸色微冷,心情却不是太好。
“外祖父,你老人家找我何事?”
这语气有点不善,原本想兴师问罪的魔神大人突然打了个突,他自己没说话,眼神示意一旁的酬天。
酬天心领神会,“小小姐可听说了兰家被人灭门一事?”
夜离歌嫩葱般的手指点着自己的鼻尖:“前辈以为是我屠的吗?”
酬天没想到她说话会这般爽利,一点儿转圈余地都没留。
虽感觉有些棘手,却还是笑意吟吟地说道:“这哪能呢?
小小姐身上流着兰家的血,也是半个兰家人,怎么能干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呢?”
夜离歌,“前辈这话又是何意?”
酬天还没说话,按耐不住的魔后开口说话了,“你身边的大黑呢?”
这是摆明了在怀疑大黑的,是吧?
夜离歌一眼看过去,正对上兰欣一双仇恨的眸子,遂微微一笑。
兰欣下意识地问道,“你笑什么?”
兰家上至族长下至嗷嗷待哺的婴儿全都被一锅端了,她怎么还能没心没肺的笑出声来?
夜离歌,“看到魔后,晚辈就想到了我家亲生的外祖母。
想到她可能也有一双与前辈一样的美眸。
同时也想到,我家外祖母身殒的时候,做为嫡亲的姐姐,肯定比现在更难过。”
一刹时,现场气氛有些尴尬。
当年那个苦命的女子正是被自家血脉至亲所杀。
在场之人,不只魔神大人,就连酬天都一清二楚。
毕竟,当年的事情还是酬天调查得来的。
魔后一听这话,眼珠子都红了。
就连她身边的魔神大人,也露出了责备的表情。
夜离歌明白了,这大厅里的三个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认为是自己屠了兰氏满门。
理由也很简单,其一,报当年外祖母身殒之仇;
当年的仇,现在来报,没毛病。
其二,魔后此次又要算计于她。
新仇旧恨一起报,完美。
动机有了,估计还会有相应的证人证言。
果然,瞬间的愣怔之后,魔神咬牙说道:“有人看到,你身边的大黑进了兰家。”
魔神大人难得开一次金口,“本尊亲自搜魂,所说属实。”
夜离歌翻了翻眼皮子,“所以呢?”
酬天,“大黑是您的契约妖宠,他的所言所行虽不能完全代表小小姐,但却能污了你的的名声和光辉形象。”
夜离歌挑眉,“我相信大黑!”
大黑虽有私心,也有着世俗中所说的那些或这或那的臭毛病。
但是,两人从弱小期在一起,一直相互扶持着到现在,对大黑是再了解不过了。
平时有个什么小心思在所难免,但夜离歌不认为大黑会在这种大事上犯糊涂。
所以,她对大黑是无条件信任。
魔后怨毒地瞪着她,“你以为你是谁?你能护住那畜生吗?”
有什么样的契约宠,就有什么样的主人。
其实,兰欣坚信大黑是受了夜离歌这个主人的指使,才犯下了屠杀兰氏一族的滔天大罪。
但她也明白,想攀扯上夜离歌几乎是不可能的。
其一是没证据。
魔神大人眼里不揉沙子,是可以直接搜魂的。
所以,假的证人证言站不住脚。
其二,魔神大人再是生气,也不会让人伤害自家血脉后人的。
充其量罚她一段时间的禁闭,就跟闭一段时间的关无甚差别,没有任何意义。
兰欣磨牙,暂时不能置她于死地,也得让她疼一身血。
那就直接弄死她身边的契约妖宠。
此时的兰欣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已经完全忽略了大黑这个品种几乎是不死不灭的。
灭族之恨啊,兰欣无论做多么危险的事情,都感觉是值得的。
夜离歌冷冷地与她直视,“我为什么护不住?”
修炼到这个境界,还有一大堆靠山。
便宜外公不靠谱,还有个大杀器玄一老祖呢!
如果连大黑都护不住,她也就不必继续在修真界混了。
“我不只能护住大黑,而且,谁若胆敢伤他一根毫毛,本君与他不死不休。”
霸气宣言,直接雷住了酬天。
清官难断家务事,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再看那兰欣一双美眸装满了莹莹泪水,声音虽带着伤痛却也拿捏得恰当好处,“魔神大人,妾身如今可只有您了,您可要替妾身作主啊!”
然后,半垂下头颅,只余嘤嘤低泣。
魔神大人烦躁地挠了挠头发,出秘境前虽然十分恼火兰欣,想要惩戒她一番。
但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情,就又不同了。
好歹是自己明媒正娶的道侣,碰上这种事情,在这个节骨眼,他怎么也不能做得太过分了。
没有了兰家,正如兰欣所言,她现在也只能依靠自己了。
而且,在以前的那些年中,兰家虽受他的庇护,用得倒也还算顺手。
小错不断,大错却没有犯过。
于公,兰家是他的附属家族。
于私,是自家道侣魔后的母族,娘家人。
兰族长还是他的大舅哥。
于是魔神大人好声安抚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尊一定会给你给死难的兰家人一个交待的。”
兰欣感激涕零,当时就要跪地磕头,还没跪下就被一道轻柔的力道卷了起来。
魔神大人温和地说道:“一家人,不必跪来跪去的。”
转头对向夜离歌便冷了声音,“逆子,还不跪下向魔后认错。”
夜离歌两手抱臂,“晚辈不知有何错处,还请魔神大人当面指教。”
魔神大人气得鼻子都要歪了,心里暗道:你有气要出,随便杀几个就行了,何必弄得如此难看?
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还得看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