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自古就是一座神定气闲,节奏慢悠悠的城市,这种气质不仅体现在幽深肃静的建筑里,也表现在这里的酒菜里。
这里的小酒馆,多得是悠闲自如的酒客。酒要慢慢品,下酒菜要细嚼慢咽,这样才能解得其中的意趣。
不过以上所言仅适用于那些生活悠闲,没什么愁事烦心事的想不开的事的人。
这里是绍兴市内再普通不过的一家小酒馆,有个伶俐的小伙计忙前跑后地给酒客们上酒上菜,柜台后面当然还有个好像除了打算盘就无事可做的掌柜的。
不过这位掌柜的今天打算盘的手速好像比平时慢了一丢丢,眼神也常常向大厅的某个方向瞟去。
不只是他,其他的客人也在有意无意看着同一个方向。
酒馆今天来了一个女人,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一个正巧有不少人认识的漂亮女人。
“喂,你看,这妞是不是有点眼熟啊?”
“当然了,这不是不夜坊的老板娘么。”
“不夜坊,那间有名的赌坊?”
“可不是嘛,不过可惜了,那间赌坊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被官府查封了,没想到这娘子倒是安然无恙。”
没错,在这间酒馆里借酒浇愁的就是红娘娘红敏。
她一身红衣,单手托腮,慵懒地半伏在酒桌上,一人饮酒但求一醉。
她的桌子上,没有菜,只有一坛接着一坛的酒,她是第一次,痛恨自己酒量太好,怎么喝都不会醉。
她这一生,太过于凄苦,刚出生不久就没有了娘亲,自己幸亏被訾林轩相救才捡回一命,后来父亲也死于江湖纷争,她独自一人在江户飘零。
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还收养了小螺他们一群孩子,不成想被快活窟的歹人看上。
歹人们给她下了发作起来痛不欲生的慢性毒药不说,还将她收养的孩子们统统抓去快活窟的第九层供人玩乐,她自己则被迫去快活窟的第一层,不夜坊赌场看场子,还要在那些大老爷们兴致上来时被拉去各种虐待。
好不容易被訾晨辉他们所救,结束了噩梦般的那些年,捣毁了快活窟的第一层和第九层,以为找到了心上人柳成荫。
却想不到这个看起来老实木讷又正直唇善的男人,却正是快活窟的人!
酒入愁肠,她却已没有了泪。
最后一口酒入喉,红娘娘摇摇晃晃走出酒馆,她不想回訾宅,也不想去訾家的任何一家店铺,她不想撞见任何关心同情的目光。
可是,她现在又能去哪儿呢?
摇摇晃晃地随意走着,就来到了一条无人的小巷。
后面有人跟着,从她出酒馆就开始了,她虽喝了很多酒,却也依然能听得出那些凌乱的足音。
不过她不屑于理会,她在江湖上浮浮沉沉那么多年,又怎么会将几个小混混放在眼里?
“小娘子,老板娘,前面可就没有路了。”
一个嬉皮笑脸的轻浮声音在红敏身后响起,她没有回头,只是慵懒地理了理有些蓬乱的鬓发,微微叹息。
许久,她才回过头来,银牙轻咬,看着这几个小混混冷笑。
“你们运气是真差劲,姑奶奶我今天心情坏极了。”
说完,红敏双臂一抬,就有两条红练直直射出,虽然是丝绸所制,但其中带着红敏的内劲,所以力道强劲带风。
几个小混混登时被唬得愣住,却不想这两条红带射在半空突然软软地垂落下去,而红敏则捂着小腹痛苦地蹲了下去。
豆大的冷汗从她的脸颊一滴一滴淌下来,痛苦已经使她的面孔有些扭曲。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侯发作了,她本以为自己的毒已经解了,上天啊,还要折磨她红敏到什么时候。
而那几个小混混好像也觉察到了她的一样,相互对视一下,就狰狞着邪笑着凑了上来。
“哟,小娘子,你刚才不是很神气。”一双肮脏的手摩挲上了她的脸。
“就是,刚才人家好怕怕哟。”又一个油腻腻的声音,令人作呕。
“瞧瞧这细皮嫩肉的,可是我们玩不起的上等货,今天有福了。”第三个人已经开始去解红敏的衣带。
不要,不要……
红敏几乎咬碎了满口的牙,可是毒发的痛苦太强烈,她的身体已经无法动弹,只有全身筋脉几乎断掉的剧痛,和不可控制的发麻无力。
不要,不要……
只有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就在她衣衫半解,混混沌沌意识模糊之时,一人以极快的身法闯入现场。
他眼睛赤红,难掩暴怒之意,拔剑将几个登徒子悉数砍倒。
然后他有些颤抖地抱起红敏,心疼地看着怀里的人。
“柳、成荫……”
红敏用气声叫出了他的名字,然后就因为痛苦而昏厥过去。
--
作者有话说:
咳,说明一下,我从来没有去过绍兴,虽然现在真的真的挺想去看看的。所以关于绍兴的描写都是我的想象,如果写的不对,欢迎批评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