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李甲愣愣地坐在地上,看着妻子的尸体,当他突然清醒过来意识到发生的这一切对自己来讲意味着什么时彻底慌了,浑身抖如筛糠。
突然,他试图站起来但是失败了,于是便爬到杜薇旁边,抱住她的腿大哭,“十娘!十娘救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做的啊!”
“喂!李甲你做什么?快放开我!”杜薇真的对这个男人又厌又恨,怎么那么一个出类拔萃的杜十娘以前就会想要把自己的一切都托付给这么个没出息的软蛋。
杜十娘什么都好,就是有一件事没想明白,不应该想着用找个男人托付终身的方式来洗净自己。
訾晨辉迈着大步子走到杜薇身边,袍袖一挥就隔开了那李甲,他一边护住杜薇,一边向柳遇春点点头:“遇春兄,难为你在大喜之日遇到这种事,这事有蹊跷,还是报官吧。”
柳遇春此时也是酒气尽消,脸上已经布了薄薄的汗,他走到正中间对众人行礼:“感谢各位亲朋好友来参加我柳遇春今天的喜宴,不了突然出了这种事,辛苦大家稍待片刻,我这就差人去报官。”
众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突然一个男人大声喊道:“我说,不会是这酒宴上的饭菜有毒吧!乡亲们有没有觉得不舒服的啊?”
人群又一次炸了,抱怨的有之、害怕的有之、咒骂的有之、看热闹的有之、偷东西的有之……
一时间,本来一片祥和喜庆的大婚喜宴,现在倒是乱成了一锅烧糊了的粥。
这下可把柳家人忙坏了,安慰了这个,照顾了那个,还得劝要走的人等等官府来。
“安静!安静!官府的人来了!”
一队戴着兵刃的官差行动迅速地涌入柳宅,宅子里的宾客纷纷自觉让出一条路来让官兵们进入。
杜薇抬头一看,为首的官吏她竟然看着脸熟,上次打破快活窟“第九层”不也正是他带队么。
作为所有人的代表,一身喜服柳遇春赶紧赶上前去施礼问候:“成大人,您看这……”
那个“成大人”微微颔首,他缓步走到尸体旁凝视片刻,敏锐的目光四下环视一圈,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大厅里立刻安静了。
虽然这样,但杜薇心里琢磨,这个“成大人”应该不是品级特别大的官吏,出来办案的,应该也就是捕快或者典吏一类的。
“柳公子,出了这种事,我就先不给你贺喜了,你先把情况跟我详细描述一下,我们好尽快将不相干的人疏散,详查此事。”
“正是如此,”柳遇春擦了擦额角的汗,开始向成大人一一道来,“今日是我成亲的日子,大家都来给我庆贺,李甲李公子跟我一样,都曾去京城上过学,还是绍兴老乡,就这么熟识了,他今日携夫人前来给我贺喜,没成想刚落座就……”
边听柳遇春叙说案情边蹲下来观察尸体的成大人,正抬着死者的手观察,还凑近闻了闻,听到他说到这儿皱眉起身,“刚落座?那她可有吃府上的什么东西?”.
柳遇春有点拿不准,“好像,应该……没有?”
这时候刚才跟二人同桌的宾客,也有的说没有的,也有的说好像有喝了一口酒,好像吃了一块肉的,莫衷一是。
成大人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安静,都安静一下。”
他不出声地观察了一下桌子上的碗筷,又用如电的目光扫视了一圈这张桌子上的人,然后才缓缓吐字。
“我初步看,她像是砒霜中毒而死的,死得这么快,肯定药量不少,但是药量再大,也不可能刚吃进去马上就发作,应该是来府上之前,就已经中毒了,兄弟们先把尸体抬回衙里交给仵作吧。”
几个人差人听令,驱散围观群众,将李甲妻子的尸体先带了回去。
成大人又抬高了音量,“无关人等也都速速散去吧,不要耽误官府办案。”
很快,偌大的大厅里就剩下了柳家的人,官府的人、李甲,以及杜薇他们。
“嘿,我们难道不算‘无关人等’?”
訾晨辉悄悄和杜薇咬耳朵。
“他不赶我就不走,我还没见过破案现场呢!除非你,心中有鬼?难道是你下毒杀了那个胖女人?”杜薇的兴趣被调动起来,不由得跟訾晨辉打趣。
訾晨辉轻笑,“如果是说李甲被毒死了,那我倒是有动机,不光是我,还有你、柳遇春,甚至每一个为杜十娘鸣不平的人,都有动机,可是跟这个李夫人有仇的嘛,还真不多,目前看来,最有可能的就是……”
杜薇一行人不由得又都将目光投向了李甲。
而那李甲此时已经面如土色,六神无主了。
一个官差正在给李甲搜身,他哆哆嗦嗦勉强才能站住,那官差在他衣裳里掏出一包东西,打开看了一下,立刻脸色大变。
他将那东西呈给成大人,“您看这个,从他身上搜出来的,我看像是砒霜。”
成大人面色冰冷下令:“带走!”
李甲还在大声辩解着,“那是什么?我不知道啊大人!那不是我的东西啊!十娘救我!我是被冤枉的啊!”
李甲一边喊冤一边被人抓着带的出去,而成大人他们又继续检查了一番,也就收队回府。
杜薇他们留下来帮着柳家收拾残局,安慰老人和新娘子,待到天色将黑才回家,不在话下。
“訾晨辉,你真觉得是李甲做的么?”杜薇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问。
訾晨辉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托腮看着窗外,“人证俱在,动机也有,不是他是谁啊?”
杜薇摇了摇头,“可是这破案也破得太容易了吧!”
“拜托,哪有那么多悬案给你破的,生活不就是这么的简单、乏味、枯燥么,性格懦弱的软饭男,不堪忍受刁蛮霸道的妻子,于是痛下杀手毒杀了妻子。”
杜薇摇头,“可是我觉得,李甲没有那个胆量。欸阿离,你怎么看,你可是这方面的专家!”
阿离翻了个白眼,“我哪知道,我只是略通医术,我又不是仵作,不过……”
“不过什么?”
“那个死女人身上,有一股甜味。”
【翌日】
许是昨日忙乎得太累了,杜薇几天起得有些迟了,当然了,起迟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訾晨辉今天没有来叫她起床。
杜薇觉得有些纳闷,所以梳洗完毕就往訾晨辉的房间赶去。
“喂,訾晨辉,我今天想去田庄上看看地种得怎么样了,你去不去?”
杜薇边问边走进屋,却发现訾晨辉的屋里,早就有了一个客人,两个人竟然在,下棋?
杜薇一愣,訾晨辉这厮还会下棋?
等看清楚与訾晨辉对弈的人,杜薇又是一愣。
那个办案的成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