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再次到达芒腊老寨旁边的小镇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官婷打着哈欠道:“咱们找个地方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下午再去找阿来吧。”
我看了看官婷,十几个小时的奔波,此时一脸倦意,头发也有些散乱了。于是便笑道:“累了吧,那咱们就先吃点东西,睡上一觉。”
“我是怕你受不了,一千多公里呢,也没让我换你开一下。”官婷说道。
我笑了笑,摇头说:“没事,这牛马活儿怎么能让老板干?”
官婷也笑了,没有说话。
我们在一家小店,胡乱吃了点东西。又找酒店开了房间,各自回房倒头便睡。
睡前我给阿来打了电话,说明了来意,并告诉他下午去老寨找他。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拿起一看,竟然是官婷打来的。
我心里纳闷着,随手接起,只听电话里官婷的声音有些无奈,“吴大状,你是来办事儿的还是睡觉的?快三点了,你要再不起床,今天就算耽误了。”
我一看电话,卧槽,真的快三点了!我把电话一丢,立马爬起来,简单洗漱了一下,这才走到隔壁,敲响了官婷的房门。
门开了,官婷已经收拾得一丝不苟,脸上妆容精致,全然不是昨天风尘仆仆的样子。据说女人从起床到出门,没有一两个小时,这套“工程”做不下来,看样子应该是早就起了。
她靠在门边,一脸愠怒地看着我:“联系阿来了没有?”
我略微尴尬地笑道:“睡觉之前给他打了电话,说好了,在老寨等着咱们呢。”
“你还知道人家等着呢?”官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要是不打电话,估计你能睡到晚上。”
“一整晚开车,精神高度集中,一缓下来,这人跟死过去一样,我也控制不住啊!”我一脸稀烂地道。
官婷绷着脸斥道:“别乱说话!”
我顿时笑道:“哟,老板,怎么这会儿比我都迷信?”
官婷笑了,脸色也缓和下来,说道:“我律所就三个人,有两个是神棍,想不迷信都难。”
我哈哈笑了起来,“多了解点知识也不是坏事。”
“走吧!”官婷一把扯着我出门,“再贫一会儿,就真耽搁了。”
半小时后,离芒腊老寨近了,已经能看见阿来站在村口朝我们招手。
车子到了村口,见阿来朝我们走来,我们也下了车。
阿来走到跟前,看了一眼官婷,又看看我。
我随即给阿来介绍道:“阿来,这位是官婷,官律师,跟我是一个律所的,你放心,绝对信得过,这次我们专程就是为那女孩的事儿来的。”
说完我又给官婷介绍了阿来。
阿来这才说道:“吴大哥,这事儿咱们就在这儿说吧,家里爷爷在,我不想让他知道这事儿。”
我点点头说:“没事儿。视频呢?带来了吗?这东西我还没看过,能不能作为证据现在还不好说。”
阿来拿出了手机,翻出一个加密的视频文件,随手将手机递给我,神情复杂地又看了官婷一眼,说道:“你自己看,绝对是关键证据。”
说完又递给我一支烟,然后自顾蹲在路边抽起烟来。
我点开视频,和官婷一起看了起来。
视频时长有两小时左右,前面部分都还挺正常。大约在二十分钟左右的时候,关键的场景开始出现,越到后面,各种劲爆的镜头开始层出不穷。
我嘿嘿笑着说:“尼玛,这老梆子还挺会玩儿!”却没有注意到官婷的神情已经开始不自然。
话音刚落,只觉胳膊上一阵吃痛,我忙侧头看向官婷,才见她面色苍白,神情愤然,浑身竟已在微微颤抖,显然是因为视频里的画面惊到了极点,也怒到了极点。只因为这段视频是为彩儿翻案的关键证据,出于职业操守,才竭力克制着内心的愤怒坚持看下去。
官婷的严肃倒让我有些尴尬,我也急忙收敛了态度,认真看起来。这时才看到阿来这小子蹲在路边朝我吃吃地笑。
这家伙,肯定是早知道这视频里有很多不堪入目的画面,碍于有官婷在场,这才事先躲到了一边。
狗日的阿来,也不事先告诉我一声。继续看,一路的尴尬,借故躲开,越显得心里有鬼。现在我是骑虎难下,咬着牙也只得坚持看完。
好在那一段终于过去了。看到彩儿挣扎和断气那一刻时,官婷眼里噙满了泪水,浑身瑟瑟抖个不停。再往后,便是老头和中年女人合谋善后,掩盖罪证的画面,直到后来中年女人假装报警,警察赶到现场,整个视频终于结束。
我把手机交还给阿来,阿来说道:“吴大哥,我没说错吧?我虽然不懂法,但是一见了这视频我也知道,那老家伙背了人命,跑不了!”
我照着阿来的头上来了个爆栗,说道:“你这家伙也真是,这视频里的内容你怎么不提前给我说说,你看现在整得……,多尴尬!”
阿来哭丧着脸道:“吴大哥,这玩意儿……,我也没法说呀!而且,我也不知道你身边还有个女律师啊!”
“行了,行了。”我不耐烦地道,“那老头和报警那个中年女人你认不认识?”
阿来道:“不认识。只是后来他们又来酒店,才从我们老板口中知道,那半大老头好像是腾市一个很有钱的大老板,至于那女的是谁,确实不知道。”
阿来的话音刚落,只听官婷平静地道:“男的叫任保强,是腾市一家矿业公司的老总,女的是公司副总,叫朱彤。”
“啊?”我闻言一惊,愣得片刻,随即笑道,“差点忘记了,彩儿的事是你去谈妥的。”
“啊?你们怎么知道?彩儿……,那女孩叫彩儿?”阿来也吃了一惊,忙把手机往怀里揣,有些警惕地看着官婷。
我拍了拍阿来的肩,递给他一支烟,说道:“啊什么啊?稳着点儿。”
说完又把官婷作为彩儿家属的代理律师,与这家公司协商彩儿的死亡赔偿金的事情给他说了。
他这才稍稍安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