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那玩意儿是个物什?我怎么没见过?”我问老纪道。
老纪看了看那个罗盘模样的物什,说道:“这可是我们奇门遁甲一脉了不得的宝贝,叫作‘五行干支盘’。”
“哦,我还以为是个罗盘。”我说道。
老纪点头道:“它也是个罗盘,不过它比一般的罗盘用处可大得多了。”
说着,老纪从小菲手里接过那个盘子。
只见这盘子通体明晃晃的澄黄色,显是纯铜打造。天池、内盘、外盘一应俱全,就跟普通的罗盘一般无二,只是比普通罗盘厚了许多。
老纪又将铜盘翻转,这才看到它的底面原来另有乾坤。只见这一面仍与罗盘相似,从大到小也分为许多圈层,每一圈层可以自由转动,但整体的内容却与普通罗盘全然不同。
整个盘面上尽是一些深浅不一,粗细不一,长短不一的曲折沟壑,沟壑纹路中,间或有一些火柴头大小的凹点,仔细一看,这些沟壑与凹点竟是组成了星相。
“星相图?”我惊道。
老纪笑着点点头,随意转动着其中的任意几个圈层,几次拨弄,铜盘上组合出来的星相都不一样。接连转动了好几次,竟组合出了东方七宿中的角木蛟、亢金龙和北方七宿中的女土蝠、室火猪。
我看得大惊失色,结结巴巴地道:“老纪,你不是要告诉我这铜盘能够组合出三垣二十八宿吧?”
老纪点点头,“所以我才说这是我们奇门一脉了不得的宝贝嘛。”
“我滴个乖乖,三垣二十八星官都能组合出来。”我瞠目道,“这玩意儿要放到现在也是高科技呀,这谁能造得出来?这是祖传的宝贝吧?”
“宝贝是不错,发明它的前辈才是高人呢!”老纪道,“不过要做这么个盘子倒也不难,只不过费些功夫罢了。”
“啊?”我问道,“你的意思是,你能做出来?”
老纪纳闷地看着我道:“这是我们奇门的看家货,我为什么做不出来?”
真是高人在民间呐,看着眼前这个“科学家”,我彻底没话了。
“只不过要学会熟练掌握这玩意儿倒是有些麻烦。”老纪又说道,“当年我是花了三年时间才能熟练运用这玩意儿,现在我们小菲只用了一个月时间,已经基本能用了。嘿嘿!收了个这么聪明的徒弟,我奇门一脉有人喽!”
我们小菲?一个月?这纪老头是把小菲当宝贝了吧?这丫头真有这么灵?
我看着小菲,她得意地笑着朝我做了个鬼脸。
老纪说完,又在铜盘什么地方一抠,只听“啪”一声轻响,老纪竟把这铜盘从侧面像翻书一样翻开了。这一翻开,原来的一整个盘子现在变成了有活页连接着的两个圆盘,难怪这盘子看起来比普通罗盘厚呢,原来还能翻开。
翻开之后,只见两个盘子上面更是另有乾坤。两个盘子组合起来,竟有些像是一个袖珍版的法坛,上面仍是密密麻麻刻着些我看得似懂非懂的纹路,其中竟还自带有类似打火机一样的绒芯。
“袖珍版的简易法坛?”我惊道。
老纪嘿嘿笑着,“袖珍版倒是不假,不过它可不简易,该有的它都有!”
我滴个妈!这个“五行干支盘”接连超出我的想象,其功能之齐全,构造之精巧,简直令人叹为观止,我承认我是有些没见过世面了!
“做这么个东西得花不少钱吧?”我试探着问道。
问罢我又突然想起什么,一手指着小菲高声道:“这么金贵的东西你就随便给这败家玩意儿拿着玩儿?”
老纪满不在乎地道:“能用了为什么不给她?”又笑着看了小菲一眼,眼里是满满的宠溺,“这个是我奖励给她努力学习的礼物,以后我再做几个给她备着,用坏了也好有个替换的。”
说完随手把铜盘递给了小菲,又自信地喃喃道:“不过这玩意儿只要不人为破坏,一般情况用不坏。”
小菲接过盘子,撒娇地拉着老纪的胳膊说了声“谢谢师傅!”
说完笑盈盈地看我,那表情仿佛是在说:你看,人家怎么当师傅,你又怎么当师傅的!
我看着小菲那作死的神情,想要骂她偏又找不着借口,找不着借口不说,我竟还生出些莫名的愧疚和心虚。
尼玛,看来我这一趟是求打脸来了!
“哦,对了,吴兄弟,尽扯闲天了,忘了问你,今天是准备光顾点什么呀?”老纪恍神般醒了过来。
菩萨呀,他终于记起眼前这个客户了!
我略微有些尴尬地问道:“老纪呀,我是想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安置很多阴魂的玩意儿。”
“很多阴魂?”老纪疑惑地看我。
我点点头,“很多阴魂。”
“长住?你养着他们?”老纪又问。
“嗯,长住,我养着他们。”我说道。
“哎哟,你这可是大功德。你让我想想——”老纪说着,眯眼沉思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眼睛一亮,喃喃道:“要养很多鬼,那就只能是‘过阴亭’,不过这玩意儿可没有现货。”
“‘过阴亭’?是什么玩意儿?”望着这位民间科学家,我疑惑地问道。
“说白了就是养鬼的法子。”老纪道,“各门各派都有养鬼的法门,不过我奇门一脉另辟蹊径,发明了这‘过阴亭’。它不同于其他门派,也无需繁琐的手法,阴魂可以直接寄居在里面,长住也行,而且容量非常大,住个百八十个阴魂不成问题。如果要养得更多,需要提前定制,我可以多做几层,拓展容量空间。就像养宠物一样,使用者只需记得定期投食儿即可。只是若养得多,这花费可是少不了。”
我喜道:“这倒是不错,听起来有些像是北方出马弟子立的堂口。”
老纪点点头:“确实有些像。只是出马弟子对老仙儿,那叫供,而且他们对老仙儿有一定程度的依附性。而你这个,叫养,对阴魂没有依附性,隶属关系是不一样的。”
“嘿!果然是科学家,一针见血。”我笑道,“老纪,你这纸扎店什么都有,可以改名了,应该叫‘阴阳杂货铺’才名副其实。”
老纪笑道:“纸扎店不过就是个明面儿上的招牌而已,我家老店本就是同行的后勤部,到我这代已经是第五代了,在西南乃至全国也算有些名气。”
“厉害!”我笑着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好话不用说,货好不好,谁用谁知道。”老纪一脸不怀好意地笑着,“虽然你也是我徒弟的师傅,不过这货款可不能少。”
“放心,我不是那占便宜的人。再说了,你家老店就是指着这买卖生活的,你说是不?”我浑不在意地笑道。
“爽快!”老纪道,“‘过阴亭’市价三万,我给你的肯定是内部价,算八折,二万四。都是熟人不用付定金,提货时再付钱。”
“多少?二万四?”我一脸郁闷地喊道。
老纪笑了笑,“提货时你就知道值不值了。”
唉,我摇了摇头,做好人成本可真高啊!
“小菲,送你师傅出门!”
在老纪的高声吆喝中,我出离了纸扎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