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舍后院,我燃起香烛,准备开坛先破了对方的泄阳术,保住冯主任再说。
这时谢阿姨走过来,说道:“小吴,你施法破术,我可以在一旁为你护法。”
我感激地看了谢阿姨一眼,点了点头以示谢意。
正准备开坛,谢阿姨却问了一声:“等一等,你准备怎么破她的泄阳术?”
我一怔,随即指着香案上的草人说道:“这是在纪师傅那儿买的现成草人,我准备用借魂之法,以受害人的头发为引,将其一丝魂念融进草人,营造一个类似于替身的假人,再收集天地阳气灌注于替身之中。让对方在泄阳之时误以为施术成功,实则只是泄去了假人替身之中的阳气而已。这样一来,既保住了受害人,又不会打草惊蛇。”
其实我的这个想法是受了之前王姐施展牲降的启发。只不过她的牲降是直接将三魂七魄进行了调换,这在道派里也被叫做“移魂”。
而我这个“借魂”只不过是将本体的魂魄气息移植到替身草人之上,起到以假乱真的作用,算是牲降或者移魂的低级版本。
谢阿姨想了想说道:“小吴,以假乱真是不错。但人分男女、老幼、强弱,每个人魂魄中所蕴藏的阳气多少是不一样的。如果你灌注于替身之上的阳气数量与本体不一致,稍有心细的行家在泄阳时是能够察觉的。这样一来,你所说的避免打草惊蛇,恐怕不一定做得到。
而且,你们今天还设了局要抓住她,其实已经在和她正面抗衡,惊不惊的也不那么重要了。反而她泄阳没有完成,难保以后不会继续,这样一来,你要救的受害人仍然没有救得彻底,以后还会处于危险之中。”
谢阿姨一番话确实提醒了我,我顿时有些傻眼,“借魂”不行,那怎么办?
唉,我这是“画虎不成反类犬”,都怪自己学艺不精。我一筹莫展地望向谢阿姨。
谢阿姨笑了笑说道:“佛门中有一法子谓之曰‘通’,引湖海之水灌之于枯泽,可谓源源不断。我想,你们道门中应该也会有类似的法子。”
源源不断……,我顿时豁然开朗。
“啊!我懂了,‘葫芦瓢舀活水’,让她永远也舀不干净!”我看着谢阿姨,兴奋地道,“您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谢谢啦,谢阿姨!”
谢阿姨摆摆手,笑着说道:“这泄阳之法施于己身倒还罢了,若是泄他人阳气,施术不成是要被反噬的。让被害人魂魄中的阳气与天地自然中的阳气连通,这便成了‘活水循环’,任你再高的道行,只怕也泄不尽吧,而且还会遭到反噬。这明知是头撞南墙的事儿,以后她还会再继续吗?”
不得不说,高人就是高人。我略微尴尬地道:“谢阿姨,我这道行还是差得太远,总学别人行侠仗义,有些不自量力了。”
谢阿姨笑盈盈地看着我,“小吴,你的修为已经精进很多了,所欠缺的只是经验。而且你心性纯善,这是多高的道行也换不来的。我倒是很替你师傅高兴,收了一个好徒弟!”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谢谢您,谢阿姨,您这么一说,我又重新找回自信了。”
说完我心里却暗道,您要是知道我有个甩手掌柜一样的师傅,您就高兴不起来了。
见我重新找对了方向,谢阿姨又道:“现在想到用什么法子了吗?”
我笑了笑,也学着她的口吻说道:“我们上清派中也有一个法子谓之曰‘纳’,就是将自身与天地万物融通,以便纳取天地灵气。”
谢阿姨微微一怔,随即笑了,说道:“那就不用我在一旁为你护法了”。说完为免打扰,自顾转身回到小舍里去了。
我当即掐诀念咒,以冯主任的头发为引,用纳气之法打通了他的三魂与天地自然之间的通道。这样一来,那女人不仅泄不了老冯的阳气,而且以前三魂中被泄去的阳气也会渐渐得到补充,估计过了今天,老冯便会醒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瑞子和秦祺拖着老崔来到山脚下的大路。秦祺照着之前的既定方案给老段打了电话。
老段那边确实正为这事儿头痛,一听说有线索,当即两眼都亮了。立马就要往九华寺这边赶。
秦祺到底是管着大公司的人,想得周全,电话里对老段说,自己不能确定这女人是偷盗的嫌疑人,还是在嫌疑人处买了贼赃。
老段也是老公安了,当即说道,是不是嫌疑人来了就知道。如果她确是嫌疑人,当场就把她拿下,就算她有同党也不怕,放心,我这边会带着人来。
挂了电话,三人就躲进车里,候在路边。
果然,在中午十二点三十分钟左右,秦祺忙叫醒在后座睡觉的瑞子二人。
“来了,来了!宋哥、崔哥,快起来,你们看,是不是这个女人?”秦祺兴奋地喊着。
瑞子和老崔一听秦祺的喊声,也顿时来了精神,立马坐了起来。
秦祺指着远远走来的一个女子,说道:“就是那个,你们看看,是不是那晚在我家跟我们干仗的女人。”
二人定睛一看,老崔连声叫道:“奶奶的,不是她是谁?化成灰我都认得她!”
眼见这女子越走越近,顺着大路就要往山上去。三人的车就停在道旁,瑞子忙小声道:“都躺下,躺低点,别被她认出来。”
于是三人或躺,或卧,或侧着身子假装睡觉,见女人经过了车旁,径直往山上去了。
瑞子这才掏出电话,“老吴,目标出现了,果然是那晚跟咱们干仗那女人,现在往上山去了。你那‘五鬼运财’前前后后需要多少时间,你给我说说,到时候等我短信通知,你再行动。早了怕被她发现,晚了又不行,我掐着时间点通知你,一定配合好,给她来个人赃俱获。”
得知了术法起效的时间,瑞子挂了电话,又扭头问秦祺道:“这老段干什么去了?怎么还没到,哎呀,真急死人!”
秦祺倒是镇定地道:“放心,老段这人平日虽然不着调,但在工作上还是比较稳当的,他调集人手需要时间,应该快到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辆白色的蒙迪欧远远驶来。
秦祺认得车牌,说道:“老段到了,开的自己的车。”
说完秦祺拿出电话给老段拨了过去。
不一会儿,白色蒙迪欧缓缓向三人停车的地方开来。车到近前,老段和两个年轻警员开门下车。瑞子等三人也下得车来。
老段掏出烟递给众人,一脸兴奋地对秦祺说道:“老秦,不会这么巧吧?”
秦祺一脸严肃地说:“是不是她做的案我不知道,但那对耳环我绝对认得,因为那是我老妈五十岁生日时,我亲自给老妈买的,你说我会不会认错?”
“嘿!”听秦祺说得言之凿凿,老段更是兴奋,“要真是她,我老段算是捡着便宜了。不到十二小时就破获了这桩盗窃案,嘿……,嘿嘿……”
老段得意地笑着,突然又问秦祺,“老秦,你给透个底,你们家丢那些东西值不值十几万?别到时候就值个一、两万,那就没意思了!”
秦祺瞥了老段一眼,“奶奶的,都说人民警察为人民,你倒好,盼着我们家多丢点值钱的东西!”
“那不是案值越大,越显出咱能耐大吗?”老段涎皮涎脸地笑道,又指了指身边两个年轻警员,“兄弟们的成长也需要点荣誉奠基嘛。”
秦祺笃定地道:“你放心,东西加一块儿,价值绝对在十万以上。”
“嗯,那就好。”老段也没看秦祺,兀自喃喃地说道,“唉,要是能再丢点儿就好了!”
“你个狗日的!”秦祺作势欲打。
老段忙闪身在一旁,嬉皮笑脸地逗着秦祺。
瑞子看着这二人,一脸稀烂地道:“段所,咱们要再不上去,一会儿可能连十万都没有了。”
“对,正事儿要紧!”老段紧抽了一口烟,将烟头扔在地上,探脚狠狠地碾灭,“你们认得人,带路。”说完又回头对着两个警员道,“兄弟们,上!”
一行人雄姿英发,沿着山路逶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