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姐家回来,瑞子他们已经起床了。见我回来,瑞子关切地问道:“怎么样?”
我点点头。瑞子见状没有多说,只是眉头舒展开来。
秦祺也从公司回来,带了外卖,一众人着实饿了,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老崔一面吃着一面问道:“听瑞兄弟说你出去请朋友帮忙了。怎么?还有不妥的地方?”
我说:“都妥了。晚上是一场硬仗,这关系到老秦的性命,咱们不能出一点差错,所以去找了一个同行的朋友打个帮手。”说完便把我盘算的“围魏救赵”的方案给他们细说了一遍。
话音刚落,老秦一脸歉意地说:“吴兄弟,你想得周到,谢谢了。你也睡会儿吧,忙了一整夜,晚上还要靠你。事后麻烦吴兄弟引荐一下你这位朋友,人家帮了忙,咱不能装傻,怎么也得感谢人家。”
王姐答应帮忙虽说是看我的面子,但说到底是为了老秦,不能白给人家添麻烦,于是我也没有客气,说道:“行,先过了今晚吧。”
熬了一整夜和一个上午,确实有些累了。吃过饭,顿时困意袭来,我吩咐了几句,让老崔和瑞子他们警醒着点,稍有不对劲立即叫醒我,说完随便找了个房间,倒下便睡。
这一觉睡得却不踏实,断断续续的梦像电影片段一样纷至沓来:老秦满脸血污喊救命的样子,瑞子和老崔被恶鬼撕扯的景象,还有我自己被上次“炼尸降”的灵傀双手插进胸口的样子……猛然间惊醒,浑身上下一片汗湿,再看时间,已是晚上八点。
我翻身起床,觉得脑袋有些晕晕乎乎,在洗手间用冷水洗了脸,清醒不少。走进客厅,却见众人一副严阵以待的神情,瑞子和老崔抽着烟,一言不发,秦氏父子脸上则多少有些忐忑。
我强笑着安慰道:“怎么都紧张起来了?大家都放松放松,可别强敌未至,自己先乱了阵脚,怯了军心。”说完又对秦祺道,“还没吃饭呢吧?赶快叫外卖,吃点好的,养足了气力才好干仗。”
我这么一说,气氛缓和了不少。不一会儿,外卖到了,土豆焖牛腩,烤羊排,卤煮蹄花,竟然还有一大盆海鲜烩……
“卧槽,本来不饿的,看着这一桌,想不饿都不行了,秦老板,你太客气了!”瑞子调侃着说。
老崔也说:“还废什么话,开整吧兄弟们!”
说实话,看着这些东西,我也直流口水,忙不迭地上前,“快,老秦,你不动我们可不客气喽。”
老秦也笑呵呵地放宽了心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吃了再说。”
老崔刚拿起筷子,突然又一巴掌拍在腿上,“没有酒不是糟蹋了这一桌子好东西?老秦,家里有没有存货?赶快拿来。”
“这绝对有!兄弟们稍等!”没等老秦开口,秦祺嘴里先喊了出来,一溜烟钻进房间,再出来时手里抱着好几瓶茅台!一路笑着道,“崔哥,‘最佳伴侣’来了!”
老崔“嘿嘿”道:“这是绝配,绝配!”嘴上说着话,手里却不含糊,兜手接过,三两下开了瓶盖,顿时满屋酱香四溢……
一番觥筹交错,众人满嘴流油、面红耳赤,已是有了八分酒意,这时谁还紧张、畏惧什么妖魔邪祟,就算是阎王爷亲自到场,在座众人也敢跟他拍桌子瞪眼。谁说酒是穿肠毒药?分明就是稳定军心、鼓舞士气的神器!
夜里十一点,子时。
客厅宽大的茶几上,杯盘狼藉。瑞子叼着烟,眼神涣散;老崔怀里紧抱“金缕玉衣”,不停打着酒嗝;老秦坐在蕴阳阵中,耷拉着的脑袋随着鼾声一起一伏;秦祺最不经事,在洗手间时不时传出一阵呕吐的声响。
我看着各自“就位”的众人,一脸稀烂。奶奶的,好像放松得有点过了!
又过得片刻,屋里各个角落开始响起此起彼伏的鼾声,我想叫醒他们,怎料酒意上涌,眼睛却渐渐开始模糊……
不知道过了多久,“叮铃铃,叮铃铃……”耳边响起一阵悦耳的铃声。
“谁他妈手机响?”老崔第一个惊醒,满脸朦胧,四处张望。
被他的喊声惊动,我也醒了过来,一看电话,尼玛,凌晨两点了。我踹了踹旁边沙发上兀自打着鼾的瑞子,“醒了,醒了!这关键时刻你他妈也睡得着?”
听见吵闹声,秦祺也醒过来。
一回头,却见老秦一脸惊恐,嘴张得老大,一手颤抖地指着窗外,结结巴巴地说:“响,响了,风铃响了!”
“啊!”四人同声惊呼。就在这时,“叮铃铃,叮铃铃……”,窗边警阳铃无风自动,一连串地响了起来。
尼玛,来了!
“大家各就各位,正主子到了!”我高声喊道。不喊不要紧,这一喊,屋里顿时乱作一团。
秦氏父子紧闭着双眼抱在一起,瑞子一手举着一个酒瓶仓皇四顾,老崔“妈呀!”一声四处乱窜,竟不知道该干什么。
唉,真是七不害人八不害人“酒”害人呐!我一手掩面,都不忍直视眼前这老几位!
“别慌!别乱!瑞子、老崔拉好网子,老秦坐到阵圈里去,秦祺护着你老爸!一切按之前说的做,按部就班!”我又是一声高喊,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跌跌撞撞地各自就位。
“呵呵呵呵,呵呵呵,小兄弟,别来无恙……”半空中兀地传来一阵女人的笑声。
我一听这笑声,不由一阵头皮发麻。这声音我再熟悉不过,正是那晚用邪术袭击我的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有种就站出来,咱们明刀明枪斗一斗。”我环顾四周,朝空中喊道。
“呵呵呵,站出来?你们不怕吗?一帮笨蛋,大敌当前,喝酒壮胆,居然能把自己给喝醉了,你们到底是来保命的还是搞笑的?呵呵呵呵……”女人的声音再度响起。我们几人面面相觑。
“你个死婆娘,我们喝不喝醉跟你有毛关系,有种就站出来,喝醉了照样干死你!”老崔大义凛然。
我闻言心中大惊,这女人最恨人家骂她,还记得上次我骂完之后她恼羞成怒就上了狠招,差点没干死我。
老崔这脏话还特玛跟我当时的如出一辙,“死婆娘”几个字一出来我就知道要糟,刚想上前捂住老崔的嘴,哪知道这货嘴快,我手还没伸出去他已经骂完了,还一手叉腰理直气壮地四处张望,一副作死的样子!
果然,只听那女人牙齿咬得“咯咯”响,一字一句地狠道:“今晚,该死的,都得死。骂人的,撕烂了嘴,再让你死!”话音一落,屋里顿时阴风四起,温度也随之急速下降。
老崔脖子一缩,面如土色。我忙双手结印,口里喊道:“阴阳法镜,借法!”同时猛地一脚跺在地上,浑身道气随着这一跺脚激荡开去,屋里众人顿时开了法眼。
我说道:“现在我暂时给你们开了法眼,你们能看到阴邪之物,咱们见招拆招,自己小心!”
说话间,影影憧憧,四面八方涌进来好几个阴魂,浑身阴煞之气极重。“是厉鬼,小心了!”我高声喊道,“老崔、瑞子,等他们聚拢,用网子困住他们。”
只见一帮厉鬼渐渐向客厅中央的纸人走去,我心头一喜,到底是失了常性的鬼物,辨不清真假,只当那替身纸人是老秦,都纷纷向纸人靠拢,只待它们聚拢,用“金缕玉衣”一把网住,任你再厉害的恶鬼,也禁不起这纯阳网子的罡气。
正当我胸有成竹地暗喜,空中又传来那女人的声音:“你这点伎俩也就只能骗骗鬼。”
女人话音刚落,那纸人竟然自燃起来,老崔和瑞子怕烧着网子,忙撤到一边。竹篾纸糊的东西哪经得住烧,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那纸人便被烧了个干干净净。纸人没了,一群厉鬼这才照准了老秦,缓缓朝老秦的方向移动。
秦祺颤声道:“吴哥,它们过来了。”
我一声冷哼,“放心,它们伤不了你爸。”说完又对瑞子和老崔道,“瑞子、老崔,拉好网子,一个一个地网。”
瑞子和老崔二人也不含糊,拉起网子兜头便朝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厉鬼网去,网子一贴身,立即“嗞嗞”声响不绝,那厉鬼浑身如被通红的铁丝网箍灼一般,根根丝网一寸一寸嵌进那厉鬼身体,“嗞嗞”声响中一阵白色烟雾腾起,伴随着那厉鬼的哀嚎,顷刻间网中鬼物便化作一片飞灰,烟消云散。
“卧槽,这网子好厉害!”瑞子惊讶地说。随即又两眼放光地对老崔道,“崔哥,咱哥儿俩上,干他娘的!”
老崔见状也是一喜,吼道:“上,干他娘的。”
说话间,一阵白烟腾起,二人又网住一个,一阵哀嚎,烟雾散尽,网中厉鬼瞬间化作飞灰。二人接连得手,更是有恃无恐,兜着网子又向另一个鬼物走去。
说实话我也被这网子的威力惊着了,心里不由暗叹,纪师傅家不愧是百年老店,的确是货真价实!
不一会儿,都没用着我出手,七、八个厉鬼便被瑞子和老崔收拾了个干净,看得激动,老秦也坐在阵里连声叫好。初战告捷,先前的恐惧、慌乱一扫而光,瑞子和老崔拉着网子站在场中满脸得意。
“哼哼,‘天罗地网’,也不见得厉害到哪里去!”女人的声音再度传来。
“你也没什么见识,这叫‘金缕玉衣’,高档货,没见过就别乱说!”我壮气回怼。
“就是,你个不要脸的婆娘,不懂装懂。”老崔也扯着嗓子叫嚣。听见这货又骂人,我不由满头黑线。
“好,那就看你们网得了多少!”听这语气,我知道女人又生气了,暗道要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