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瑞子家安顿好一切,已经是凌晨五点。
瑞子让我就在他家休息,我说算了,还是回自己的窝舒坦些,再说刚才在天台和那玩意儿硬杠,浑身上下都被汗浸透了,我也得回去换换洗洗。
瑞子说那也行,让我把旅行袋拿走,他说那些铜钱、黄纸、朱砂什么的以后也用得着。
我点点头,拿了袋子要出门的时候,看了看小黑,这么小的狗被折腾得够呛,也怪可怜。我说了句这是你救命恩人,好好养着它,便出门回家了。
回到家洗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衣服,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的时候,天都快亮了。浑身像散了架,刚一着床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十分踏实,一觉醒来竟然已经是下午三点。感觉昨晚用光的道气不仅全部恢复了过来,而且还有不少长进。
我起来洗漱完毕,先是给王姐打了个电话,人家和我联系已经是两天前的事情了,我准备去她家看看他弟弟王海东,主要是了解和核实一下情况,如果情况属实,我想着让瑞子配合我帮帮她。
和王姐通完话,我又给依依打了个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去看她爸妈,既然说定了,我肯定陪她去。
依依接到我的电话显得很高兴,因为之前我撒谎骗她说我出差,她还一个劲儿问我休息好没有。最后约好明天一早带上钱,陪她一起给她爸妈送去。
安排好这些事儿,我简单收拾一下,出了门,直奔中心公园而去。
下午,中心公园。
远远的我就看见老王的卦摊前坐着一个胖女人,老王半闭着眼,一副仙风道骨的招牌装扮,正与那女人说着什么。
又有人摊上事儿了?我结印开了法眼,想试试我能不能看出那女人有什么问题。结果开眼一看,只见那女人满面红光,印堂发亮,不仅看不出半点异样,就凭她印堂的光亮,我不会看相也知道她正走好运呢。
过了一会儿,老王应该是忽悠完毕了,只见那胖女人拿出手机“叮”一声扫码付费。女人走时还千恩万谢,老王正襟危坐,一副济危解困的模样。
等那女人走远了,我才凑近说道:“恭喜啊,又成功了!这回骗了多少?下午的饭该你安排了吧!”
老王一看是我,忙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又慌忙看了一眼女人离去的方向,才安心坐定,说道:“你给我小点声,想掀了我的底不成?”
我笑着逗他:“怎么,你这货真价实的高人还怕掀底?”
老王一脸稀烂,“没办法呀,好几天没开张了。今儿恰巧这婆娘打着电话经过,我听着是有人约她打牌。见她印堂闪亮,细看之下,从印堂处有红韵向鼻翼两端蔓延,知她必有横财,所以才叫住了她,指点一二,顺带着挣点儿茶饭钱。”说完叹了一口气,“没成想又遇着你这魔星,老王我今天这单生意算是白做了。”
我也不和他磨叽,说声“走”,直接就开始给他收摊。
老王愣了,完全没整明白是怎么个事情,急道:“怎么个情况?这才几点呀。”
我一股脑把摊子上的家伙什往他布袋里塞,头也没抬,说道:“喝两口去,有事儿问你。”老王无奈,只得由着我三下五除二给他收拾了个干净。
傍晚,还是那家小饭馆。
我先是把瑞子中降头和我胡打乱撞破降的事情,原原本本对老王说了,像是学生到老师那里回课一样,想听听他的意见。
毕竟这是我第一次用咱们上清派的玩意儿解决事情,不知道有没有不对的地方,要是有什么问题我不知道,难保下一次不会出事儿。
要知道一旦用上门派里的活儿,那都是和妖魔邪祟打交道,会出什么事儿无法预料,我也不敢赌。
老王听我说完,点点头道:“今天我一见你,就看出你的道气修为有了些基础。只是没想到你这基础竟然是和脏东西磨炼出来的。”
我得意地道:“怎么样,没给祖师婆婆丢脸吧?”
老王不屑地瞥我一眼,“要说是刚入门的小学生,你也算是机灵,知道动脑筋,这一点来说是不错的。”
说罢呡了口酒,又道,“但方向上就有点偏差了,若照此下去,你会把本门的玩意儿本末倒置,以后在修为境进上便难以百尺竿头。修行一辈子还只是个二流货色,那你真是愧对祖师爷,糟蹋本门的好东西了。”
尼玛!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就好像一个勤奋好学的学生交上满满一份答卷,结果老师就给了个五十分。
我也来了脾气,端起桌上的酒一口干了,“啪!”一声橐在桌上,把老王吓了一跳。
我先是愤然看着他,老王有些愣,随即我脸色一变,满是邪气慧黠的笑容,“你以为师傅这么好当呢?我可是祖师婆婆认可的传人,我要是上不了台面,你觉得是祖师婆婆看错了人,还是你这个当师傅的不会教?要说砸,咱们门派可是砸在你手里了,真正愧对祖师婆婆的人是你,你还有脸活着?麻溜儿地去祖师婆婆像前自刎谢罪算了,活着也是丢人。”说完慧黠的笑容番然间又换作一脸冷峻,俨然一副要清理门户的模样。
老王端着酒杯的手有些微微颤抖,鼻尖上已经沁出一层细汗。击中要害了!我瞧在眼里,心领神会。谁叫你蹬鼻子上脸?
过了一会儿,老王陪着笑说,“小吴啊,咱们门派的东西,我都记在笔记里了,你能自己琢磨着用符咒和五行方位配合阵法,证明你悟性极高。所以我能教你的东西也有限,也只是在方法上给你提供一些方向。”
“哎,这个态度就对了嘛,谁叫你一上来就把天聊个稀碎。”我脸上又泛起胜券在握般的笑容,“来,走一个!”说罢我朝他举起杯。
喝了几杯后,老王说道:“小吴你记着,本门道术重在道气的修炼,所谓一法通万法通,只要道气修炼到一定程度了,其他那些什么手印、符咒、阵法自然是信手拈来。”
我听他提起手印、符咒、阵法,也是一脸稀烂,“那些个手印、符咒太难了,手印复杂,符文难画,咒语也多,根本记不住,阵法就更别提了。”
老王笑道:“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见赵立军?”
我点点头,“怎么了?”
他又道:“从我招他上来到给你开眼,你见没见我画符?见没见我结印?”
我一怔,对啊!记得当时我还问他用不用念个咒、烧个符纸什么的,见他什么都不用,就空手比划两下,还觉得太儿戏了。
我立马问道:“笔记里那些符文、咒语什么的不是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吗?你是怎么做到的?”
老王用略微责怪的眼神看我一眼,“那你肯定是没认真读,我在里面把道气的重要性说得很清楚。”
我尴尬地说:“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没认真读主要的篇章,尽由着好奇心研究杂项篇去了。”
老王听我这样说,神色略微一僵,仿佛想起了什么,遂即顿了顿,正色道:“我就说你本末倒置吧。杂项篇里都是些小玩意儿和旁门左道,我之所以把它记下来是为了帮助后代门人增广见闻。你倒好,丢了西瓜拣芝麻。”
他摇了摇头又继续道:“气是道,符咒、手印、阵法是术,所有的术都要靠道来催动和激发,一旦道深厚、强大了,术的威力才能强大。而且,道的基础够了,很多术是可以相互融会贯通的。比如你招阴魂上来,或者开法眼,需要念咒、结印或者画符,但是那天我招来赵立军,包括给你开眼,根本不用那么繁琐,这就叫融会贯通,一气呵成。”
我听得一阵激动,又忙问道:“那么阵法呢?也能这样融通进来吗?阵法好像要高端一些,那程序、物品什么的不能都省掉吧?”
“没见识”,老王又不屑地蔑视了我一次,“你整那小五雷阵用了不少符纸、令旗、铜钱、红线什么的吧?还得配合上方位、时辰,再加上离火符才能打散那降头邪祟。如果你的道气修为到了一定程度,将符、印、阵三者融合,一只手掌足以施展小五雷阵,哪用得着像你那般复杂,明明一块钱的货,你偏要花里胡哨地花一百块来包装,结果也顶多值两块!”
“卧槽,那不是就像电影上的掌心雷?”我兴奋地问道。
老王看我一眼,又摇了摇头。我感觉再一次遭到他的蔑视,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他脸上的表情,分明像是写着“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儿!”
老王又道:“你说的掌心雷不过是单纯雷符或雷诀的变化而已,其力量与五雷阵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差距能有多大?”我好奇心顿起。
老王想了想,说:“差不多一个是弹弓,一个是手枪吧。”
我滴个天!我绝对听得有些心驰神往了。
想了想,我又两眼放光地问道:“你能不能手掌上施展小五雷阵?”
老王轻笑一声,“易如反掌!”
我立即用羡艳的眼神仰望他,突然觉得他一点也不猥琐,反而十分高大。老王看得分明,得意地瞥着眼说:“你自己多上点心,早晚有一天也能这样。等你到了我这个程度,我也算对祖师爷有个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