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气即将触上沈织玉的那一刻,沈织玉攥紧的手中突然散发出一道刺目的白光。
白光遍及她周身,好似一道屏障将她与外界隔离开来,明明很柔和,黑气却在瞬间化作虚无,就连黑影都被逼退好几步。
“你做了什么?!”
猝不及防的变故将黑影与沈织玉都吓到了,反应过来的黑影怒不可遏望向沈织玉,怒喝质问。
沈织玉自然不会搭理他。她看向白光来源处,是自己的掌心,松开手,白光正是从玉戒中散发而出。
原来不止有白光,微弱的白光之下还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只不过黑影被白光逼退,并未打到屏障之上。
双重保险?她记得自己也没买保险啊。
大抵是感觉到沈织玉安全了,无形的屏障闪着微光消失。而那道白光不仅没停止,甚至还在向外延伸,不过瞬息间就笼罩在了坍塌的酒楼四周,化作星星点点,好似萤火飞舞,纷纷而落。
黑影触碰到白色光点,那处颜色瞬间浅了许多,原本凝实的身形愈渐薄弱。
沈织玉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一幕,直到就这过来轻轻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她,沈织玉才回过神来。
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去,无力的靠在就这身上缓口气。
以前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状况,沈织玉同样处于懵逼状态,一时间竟不知是师父给她用来储物放东西的这玉戒保护了她,还是玉戒里面的东西。
望着眼前场景,沈织玉见黑影痛苦挣扎却无处可避的模样,只觉反转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她缓了好半会才恢复过来。
黑影没有触碰到屏障便被逼退,所以说不可能是那道护体屏障导致黑影出现这种情况,只剩白光了。
此刻白芒散落的白点皆散发着微弱柔和的微光,从头顶落下,好似下了场雪,又好似漫天的萤火虫,美得如梦如幻。
沈织玉顿了片刻,再次看了眼黑影的状况,犹豫再三,想到自己刚刚接触到白光也没有出什么事情。这才有些忐忑地伸出手去接那白光散落的星星点点。
可她并未感觉到任何不适。
反倒是身上原本的疼痛渐渐消失,不知道是不是丹药起了作用。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那黑影现在那副自顾不暇的模样,不像是装的,估计自身难保,更没空来对付她,所以不担心他趁自己不备搞偷袭。
沈织玉环顾四周,她觉得或许不是自己丹药的功劳,此前受了些伤的人,此刻好像都恢复了正常。
丹药是她炼的,沈织玉自然清楚的知道那些丹药顶多是止住了丹田的继续破损,护住了心脉,以至于让她有口气强撑着,不会当场暴毙。
所以是这白光的功劳吗?
沈织玉还没来得及往深处想下去,便听一声叹息。
转头看去,这才看到有道白色的人影不知从何处而现,停在了二人中间的位置,刚才的叹息声无疑就是他发出来的。
黑影神色一喜,“主上!救我!”
主上?沈织玉猛然惊醒,心下沉了又沉,能被黑影叫主上的除了一直身在暗处是白袍人还能有谁。
那人全然笼在白袍之下,头戴兜帽,脸上覆着一只玉面,将其面容完全遮挡,只能看见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
正好白袍人也在看她,沈织玉好巧不巧地对上了他的视线。
二人视线交汇,对上那双眼睛,白袍人不闪不躲,甚至饶有兴致地勾了勾唇,那眼神不像在看一个人,倒更像——
在看某件作品。
沈织玉:“……”
挑衅。
都是赤衤果衤果的挑衅!
算了,挑衅就挑衅吧。能怎么办?自己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
沈织玉觉得今日这半天遇到的事情,遇到的突发情况和意外,比她前半辈子的所有加起来还要精彩。
谁能想到一直躲在暗处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幕后主使,会出现在这样的场合,突然跑出来跟她相见。
这是看自己派出的黑影失败,所以说打算亲自上场了吗?靠,自己是几辈子前刨白袍人祖坟了吧,要不怎么尽逮着她祸害。
沈织玉麻了,毁灭吧,还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错开视线仰头看天,白光以及漫天散落的莹芒对白袍人没有起到丝毫影响,沈织玉凝眉,霎时间更迷茫了。
她抽丝剥茧险些赔上小命好不容易才剥开了几个谜团,然而因为白袍人此刻与她的相见,寻找真相的道路上,再次笼罩上了几层迷雾。
原来,他不是魔。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也不一定。
师父此前说过,他看见白袍人那次,依稀察觉到白袍人好像有什么手段能够隐藏自己身上的气息。
在仙门待了那么久,如若他是魔,那他没隐藏气息早就被发现了端倪;既然连气息都能隐藏,那好像其他事情也不是问题。
“主上……主上救我!我错了……”在白光未散去的范围内,黑影根本逃不出去。
白袍人声音很轻的“啧”了声,似笑非笑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我让你杀她了吗?求救的时候就知道喊主上了。”
声音悦耳,熟悉又陌生,沈织玉刚从万千思绪中抽出身来,顿觉这声音很是耳熟。
她绝对在哪里听过。
可……到底是在哪里听过呢?
看着黑影濒临消散,白袍人这才抬手,微微拂袖,黑影愈渐虚无缥缈的身形总算不再被玉戒中散发出的白光削淡。
笼罩在酒楼废墟上的白光彻底消失,沈织玉低头看被取下,攥在手中玉戒,方才还散发着白光的玉戒没了动静。
四周飞散的光点逐渐透明,化作虚无,快得方才的一切似是一场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