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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车半个小时，晏沉舟和宋檀儿来到位于西郊的精神病院。

由于没有亲属在场，叶婉婉的遗体还放在精神病院。

她是精神失常，跳楼身亡的，警方做了简单的调查，就收队结案了。

刘院长受晏沉舟和褚暮临双重委托，现在没看出人，根本不敢跟他们联系。

叶婉婉生前也是金凯集团的股东，他便联系了金凯集团，希望他们有人来处理丧事。

所以当看见来人是晏沉舟时，刘院长后背陡然一凉。

叶婉婉去世的消息，他瞒得还算紧，这尊大神怎么来了？

他小短腿捣腾飞快，迎了上去，脸上堆着讨好的笑：“晏总，您来了？”

宋檀儿看见刘院长身上的白大褂，深埋心底的不好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身体条件反射地抖了一下。

晏沉舟敏感地察觉到她的异常，把她往怀里一带，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抚，眼神凌冽地瞪了刘院长一眼。

刘院长瞬间反应过来，动作麻利脱掉白大褂，神色讪讪地朝晏沉舟笑了笑：“不好意思晏总，吓到晏夫人了。”

晏沉舟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低头看着怀中宋檀儿煞白的脸，心疼得不行。

之前宋檀儿每次提到这里，都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他误以为她真的不在乎这段经历，却忘了有些遭遇给她带来的创伤，是永远难以磨灭的。

想到宋檀儿那几年的遭遇，他就恨不得把宋云熹母女挫骨扬灰，以泄心头之恨。

他捏了捏宋檀儿的肩膀，神色愧疚：“抱歉……”

宋檀儿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没事。”

最难的那几年她都不曾怕过，咬着牙扛过宋云熹一轮又一轮的变态试探。

可当她身边有一个人可以依靠时，她莫名就变得软弱起来。

她仰起脸，朝晏沉舟笑了笑：“先忙正事吧！”

晏沉舟知道她性格要强，不肯定轻易在外人面前露出软弱，也没再追问。

“好。”他转过头，朝刘院长投去轻轻一瞥。

刘院长立刻很有眼力见地朝行政楼一指：“晏总、晏夫人，这边请。”

晏沉舟揽着宋檀儿，长腿一迈，朝行政楼走去。

远远传来病人鬼哭狼嚎的声音，还有追逐打闹的声音。

宋檀儿察觉到搭在肩上的手微微收紧，她稍稍偏过头，看见晏沉舟脸色阴沉。

她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晏沉舟垂下头，她给了他一个安抚的微笑。

晏沉舟也笑了笑，他不想让她担心，稍微收敛了一下情绪。

三人乘坐电梯来到八楼，刘院长推开会客室的门，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这里环境简陋，还望晏总和晏夫人海涵。”

“我们又不是来享受的。”晏沉舟目不斜视走进去，径自走到沙发坐下。

“晏总，您和晏夫人，喝茶还是咖啡？”刘院长走到旁边的储物柜，打算拿出他珍藏的那块价值百万的茶饼。

晏沉舟冷淡拒绝：“不必了。”

刘院长还准备献殷勤，在讨下晏沉舟的欢心，谁知道直接被他断了后路。

他不敢忤逆晏沉舟，满心忐忑地走过来，在晏沉舟和宋檀儿对面坐下。

不等晏沉舟开口询问，他就很有眼力见地主动交代：“晏总，病人是今天凌晨在卫生间用毛巾上吊自杀的，那个点除了两个值班医生护士，其他人都休息了，确实忙不过来。”

“晚上病人不做防护，你们就不担心出意外？”晏沉舟掀起眼皮，目光淡淡落在他身上，表情看不出喜怒。

刘院长却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嘴唇哆嗦了两下，赔着笑说：“晏总，那些病人有的半夜要起来喝水，有的半夜要上厕所，没办法把他们全部绑起来。医院里人手有限，实在顾不上来所有人，只能重点看管那些情绪比较激烈的。”

他小心翼翼觑了一眼晏沉舟的脸色，见他神色没有什么变化，这才继续道：“叶婉婉自从刚进来几天情绪比较激动，后面就一直情绪稳定，我们这才没有二十四小时盯着她，而且房间里没有任何危险的物品，谁能想到她会用毛巾上吊……”

“她昨天见了什么人？”一直没开口的宋檀儿，忽然开口打断他。

刘院长被问得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她不是精神失常吗？怎么这次看起来又很正常？

要不是知道她在这里住过三年，刚才他根本就不会把她当成精神病患者。

其实仔细一想，那三年里除了每次宋云熹母女来探病，她会发病比较厉害，其他时间她都挺正常的。

难道她当年没有疯？

他被自己这个念头吓出一身冷汗，幸好当年他看她可怜，私下多次照顾她，否则他恐怕跟那几个虐待宋檀儿的医生一样下落不明了。

“我要出去玩！”宋檀儿“噌”的一下站起来，打断了刘院长的思绪。

他偷偷看过去，宋檀儿皱着眉头，一看不高兴的样子，晏沉舟拉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

“等一会儿，我这里忙完，我们就出去玩，好不好？”他温声哄着，神色温柔，脸上没有丝毫不耐烦。

宋檀儿不耐烦地甩着手，大吵大闹起来：“我不嘛，我就要现在出去玩！”

晏沉舟猜到她可能有事要做，配合道：“好好好，我陪你出去玩。”

“我不要！”宋檀儿甩开他的手，咚咚咚地跑出去。

刘院长见晏沉舟没有追出去，小心翼翼试探道：“晏总，晏夫人自己出去没事吧？”

晏沉舟翘着长腿，眸色淡淡看向他：“病人不是在病房里吗？不会随便出去吧？”

刘院长忙不迭摆摆手：“不会不会，他们都有固定的放风时间，时间还早呢！”

晏沉舟听见“放风”二字，眉头狠狠一皱。

在她人生最美好的年华里，却被当成犯人一样关在这里，失去三年自由。

刘院长见他脸色微沉，心里不由打鼓，脑中正飞速想着话题，晏沉舟却先开口了。

“叶婉婉的遗体还在太平间？”他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刘院长满心忐忑：“您来前十几分钟，金凯集团的派人把遗体拉走了？”

晏沉舟抬眸：“金凯集团？”

“是，叶婉婉的治丧费由金凯集团出。”刘院长悄悄观察着他的反应，生怕自己的自作主张，惹他不快。

晏沉舟脸上却没什么表情：“这几天谁来见过叶婉婉？”

刘院长见他又把话题绕回去，脸色一白：“没有人见过她，我们这里访客都有登记，我这就叫人把登记表和监控给您送过来……”

“刘院长！”晏沉舟冷声打断他，神色不怒自威，“我当初是怎么跟你说的？”

刘院长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哆嗦，期期艾艾不敢吱声。

当初晏沉舟破例把他提拔为院长，就是要让他看好叶婉婉。

虽然他知道晏沉舟的本意是不想让叶婉婉好过，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但叶婉婉毕竟是晏沉舟脚下的一只蚂蚁，想什么时候踩死由他说了算。

“来见叶婉婉的人，未必会光明正大地进来，监控也不一定会拍下来，但，你不能不知道。”晏沉舟看着他，眼神叫人不寒而栗。

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要是被晏沉舟拆穿，只怕会死的更惨。

刘院长心一横，咬牙道：“昨天确实有人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