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是为了还债,还自己的债,还爷爷的债。
我爸说出生前一个月,爷爷每天晚上在门外大吵大闹,各种骂人的话脱口而出,甚至拿着刀满山遍野的追着什么东西砍,村里人都以为我爷爷疯了。
过了几天爷爷安静下来,坐在门前抽着老旱烟,神色异常憔悴,后来出去了十天左右,回来时带着我外公。
爷爷小时候杀过鬼子,和我外公在那时候相识,两人有着过命的交情,酒桌上说以后有娃了结为亲家。
后来鬼子投降,爷爷离开部队,跟着一位道士走南闯北,可因为某些事,爷爷被赶下山,也在那时候成了家。
外公留在部队成了老首长,跟随他一起前来的还有百余人的警卫团,每人真枪实弹守在门前。
村里人以为我爷爷犯了什么事,但第二天传来消息说要拆迁,短短一天功夫,除了我家,十几户村民拿着巨款兴高采烈的进城去了。
爷爷坐在门前的木墩上抽着烟,时不时看一眼门外,脚下放着一把带血的铜钱剑。
外公一言不发,躺在长椅上假寐,和爷爷不同,他怀里抱着一把大砍刀,据说当年凭借这把刀杀了一百二十个鬼子。
山里很是安静,气氛格外压抑,在两位老人面前,我爸的爆脾气也收敛起来。
屋里偶尔传来我妈的声音,外公和爷爷时不时扭头看看,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声音,仿佛是个无人村。
随着夜幕降临,爷爷抬头看向门外,这次他拿着铜钱剑慢慢走出去,外公手持大砍刀跟在身后,两个年迈的老人一言不发,但眼神无比坚决,仿佛上战场赴死一般。
门外再次爆发争吵,比之前还要激烈,我爸站在院子里都能看到外公拿着大砍刀把石头劈的直冒火星。
午夜时分两位老人回来,爷爷二话不说一耳光抽在我爸左脸上。
外公稳重很多,把我爸喊到面前,一个耳光抽在他右脸上。
我爸被打的莫名其妙,但啥话都不敢说,走进屋猛地关上门。
可能是关门的声音有些大了,爷爷进屋把我爸拽出来,按在地上一顿暴揍,边打边骂道:“都是你个兔崽子害的。”
外公毕竟沉稳一些,拉住我爷爷说道:“算了,孩子也是无辜的,说到底还是怪你。”
打骂声在午夜的山沟格外刺耳,我妈趴在窗边看着,她想上去劝阻,可一想到二老的脾气,选择视而不见。
我爸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为啥挨了一顿揍。
两位老人冷静下来,爷爷抽着老旱烟,叹了口气,“都怪我,要是能用我这条老命换孙子平安就好了。”
“你也是被逼无奈,和孩子好好说说吧。”
爷爷颤抖着从怀里取出一张黄皮纸,上面画满了古怪的图案,这事要从他被赶下山说起。
修行道术注定五弊三缺,爷爷也不例外,他并没将此事放在心上,成家后奶奶怀孕,可就在生我爹那天晚上出事了。
那个年代没啥医学科技,婴儿出生很容易夭折,我爹刚出生时只是哭了一声,便没了声音,生命体征很不稳定,老一辈的人都知道活不成了。
我爷爷好不容易有个儿子,说什么都要让我爸活下来,为此不惜动用学过的道术,硬生生将我爸的魂魄聚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