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染,我就知道你会来!”组长委屈地打出了哭腔。
蚺蛇们吞吐黑信,逐一匍匐在地,数十枚蛇首缓缓闭上了灯火般的双眼,钢鳞再度生长覆盖住它们,瞬间,这些凶猛的蚺蛇又变成了这棵怪异绿树的根状组织。
“染染?”济美大跌眼镜。
她怎么也想不到组长和藤蚺之间竟然存在着这样亲昵的称呼,就像是在叫自己的小猫小狗。
所以原来他们是把藤蚺当宠物在养的么!?
“对啊,我们家染染集温柔善良乖巧于一身,我就知道她不会见死不救的!”组长鼻青脸肿却昂首挺胸。
“组长。”藤蚺淡淡地打了声招呼。
它的声音在两人听来回荡在整片空间内。
实际上,这种沟通是直接通过意识交流实现的,这是它信仰花之恶魔奥丝塔拉·芙罗拉所得到的天然恩赐。
“别的研究员呢?”济美持枪环顾四周,“这里怎么就你一个人?”
组长气喘吁吁,口齿不清:“他们被锁在了五楼的观察室里,这群家伙知道我是领头的,就逮着我一个人薅!”
组长顿了顿又问:“话说小秘书,你怎么来了?”
组长心说我以为你胆小丢下我们一个人跑路了,不过女同志跑了也就跑了吧......你这回来又是怎么一回事?
原本纤弱的手里却还握着枪,原来你这是搬来了救兵要带领我们杀出重围么?
想到这里,组长心中喟然,大受感动。
“我十八岁的时候做梦都想娶你这么一个女孩......”组长顶着眼睛上乌青的大包,小小的眼缝中真情流露。
“......”
不等济美回答,组长顾影自怜般扭头:“不过你已经是江洋所长的人了,江洋所长是个好人......”
济美是真没听懂这个被揍成猪头的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可听到那句话,她的脸却悄无声息地涨红了。
“组长,我们需要开始行动了,不然时间来不及。”藤蚺提醒。
“来不及?怎么可能来不及!”组长义正言辞,“小小审判院,我们有的是时间跟他们耗,就算是总局的来了,我们照样杀给他们看!”
“审判院是一回事,但是都容市正在被太岁入侵,它扩张的速度很快,再不阻止的话恐怕整座城市都会沦陷,我能感受到。”藤蚺冷静地解释。
“太岁?”组长立马精神了,“那种长在镜面里的生物?怎么可能!我们连它信仰的恶魔都还不知道!”
他四下环顾,想找到能够反光的东西来验证藤蚺的话,但所有地方的倒映都一丝不苟地呈现外界原本的样貌,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
“收容所是唯一例外的地方,抛开我们自己设立的结界,许多封印物中寄附的灵会天然地形成一道屏障,加上我的力量,能够保护位于这个空间中的人类不受侵染。”藤蚺补充道。
“太岁在约束局的分级中不算是太危险......”组长喃喃,“但规模一大可就不一定了!”
“按照小而隐秘、多而庞杂的规则,太岁的事件可能会被划分为‘伏’级或者‘潮’级。”济美说。
“不,如果事态发展到足以危及整座城的话,完全可能是一场‘夜祸’级别的大灾难!”组长忽然紧张了起来,“整个分局的系统已经被总局抛弃了,我们争取不到支援......”
济美沉重地点点头:“意思是,我们现在既要对抗内忧,也要阻止外患。”
“染染,你不能像刚才一样,把审判院的这帮混蛋都解决掉么?”组长扭头问。
“我的一部分还在对抗太岁的影响,它生长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得多,一定是有人在背后助推很久了,你不能把我当成磨场的驴。”藤蚺冰冷却又真诚地拒绝。
“正因为如此,我才会来找你,组长,我们需要信息素。”济美接着说。
“信息素?”组长诧异地看着济美,随即反应过来,“你......去过d区了?”
济美点点头:“我见过......它们了。”
组长沉默了几秒,忽然眼泛泪光点着头自言自语:“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旋即他恳切地鼓掌:“对!终于有个人愿意相信圣物研究院了!那些都是可爱的猪宝宝!我们应该给予它们充分的信赖!”
“......”
组长猛地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向电梯口:“你说的很对!我们需要信息素,为的是避免未成熟的幼体对自己人产生攻击的欲望,而成体是能够分辨自己人的。”
电梯门缓缓打开,济美小心地搀扶着他走出电梯。
组长心中一动,小秘书看起来娇小瘦弱,手上搀扶的力度却刚刚好,她像是那种精于照顾病人的贴心护士,又像是随时都能雷厉风行起来处理任何危机。
“外面是什么情况?”组长想起来似的问。
济美心领神会:“审判院的大部分人员都集中在建筑外,我们自己的人被控制在建筑内,我记得每个部门都有自己的作业无人机,圣物研究院应该也有自己的吧?五架?”
组长一愣,无人机?
……用无人机散布信息素标记敌方。
这的确是目前能够实施的最高效的方法。
没想到在圣物研究院编外的小秘书,思路竟然跟他一模一样,难怪她刚毕业不久就能担任江洋所长的秘书。
他看着济美,忽然想来那个不苟言笑像山般沉默的男人,在生活上大概是个白痴,对各种杂乱的文件估计也一概摸不着头脑。
所以小秘书这些年为他鞍前马后,才记得各种工作中的细节,和生活里的琐事。
为了交接任务,她能够鼓起勇气踏进塞满一帮宅男连狗都要绕着走的圣物研究院,现在又冒着生命危险来执行一个听起来疯狂的计划。
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那个男人而已。
组长莫名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