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开着暖气。
驾驶座上的苏柏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遮阳,专心致志地开着车。
秦尚远坐在副驾的那张华格纳真皮座椅上,打量着车内各种精致奢华的内饰。
这是他第二次坐苏柏的车。
奥迪的rs7在市场上能卖到一百七十多万,拥有轿跑轮廓的同时,媲美兰博基尼等一众超跑的发动机还能让它在不到4秒的时间里速度破百。
穿行在都市林立的高楼大厦间,优雅又内敛着暴力,是绝对纯粹的西装暴徒。
秦尚远曾经的梦想就是能开着这么一台拉风到爆的车,带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四处兜风。
不过当他第一次领到自己的工资条时,随即便意识到这个梦想可能真的就只是一个梦想。
如今他受宠若惊地坐在副驾上,主驾的女孩冷艳如冰地为他开车,想来这个梦想也算是实现了个八九不离十。
“没带行李?”苏柏开口问。
“带了。”秦尚远挠挠头,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兜。
苏柏循声看去,秦尚远的兜里像是有什么活的东西在蠕动。
秦尚远拉开拉链,一个浅色的小钱袋子从兜里探了出来,它兴奋地跳出衣兜,来到了秦尚远的大腿上。
随后它张开漆黑一片的口袋朝向秦尚远,动作像是一只端坐的小狗。
“079?”苏柏只是看了一眼。
“对,从夏素月那里带出来的,不知道怎么就赖上我了。”
秦尚远叹了口气,从另一侧包里拿出一袋巧克力球撕开包装,然后一颗颗地扔进079黑色的口袋里。
喂了三颗,079像是吃饱了,满足地合上袋口,就安安静静地伏在秦尚远的腿上。
芙罗拉说的没错,079好像真的有些喜欢他。
它本来完全可以自己吃巧克力球的,但非得要秦尚远喂。
喂得久了,秦尚远总觉得这只荷包里怕不是装着一只小狗。
因为079能听懂他说的话,还会按照他的指令来做出相应的动作。
伤心了它会趴在秦尚远的手上一动不动,颜色变得深沉,荷包上的小绳子缓而低垂着摇动;
而开心的时候它则会兴奋地转起圈来,变成浅色的小包,小绳子摇得像是直升机的螺旋桨。
秦尚远让079吃下了自己的行李,等到了目的地再完好无损地再吐出来。
079在舒窈山庄吃下了不少封印物,其中还有那个名叫“尼古拉斯”的画中男的“老婆”。
秦尚远答应过尼古拉斯要把他的老婆找回来,可他让079吐之前吃掉的封印物,这个小钱袋子却像听不懂似的。
再加上那场大火之后,整栋主楼都被烧成了黑色的废墟。别说一幅画了,就连一面完整的墙壁都找不到。
于是秦尚远就只能暂时放下了实现这个约定的念头。
“那几个人真是莫名其妙,话说夏蔷柔在学校里这么招人讨厌么?”秦尚远感觉不可思议。
“刚刚那个女生叫杨潇,从初中开始就是那所私立学校里有名的太妹,家里在都容市算是有些权势。”
“这你也知道?”秦尚远惊讶于苏柏的专业高度,他觉得苏柏很适合特工或者间谍之类的职位。
“夏蔷柔是半路转学过去的,以她的性格和长相,很容易在人群中吸引到所有人的目光,原本杨潇的追随者一窝蜂跑到了夏蔷柔那边,”苏柏打着方向盘,“她心高气傲,所以常常拉帮结派孤立夏蔷柔。”
“像杨潇这样的女生,那所学校里还有好几个。”苏柏接着说,“都看她很不顺眼。”
“很难想象她被孤立了,性格还能这么活泼开朗。”秦尚远喃喃,“夏家不管么?万一她被校园暴力了怎么办?”
“有过先例。”苏柏点点头。
“真有?”秦尚远吃了一惊。
“上初中的时候,一个女生带着外校的高年级男生把她堵在了教室里。
夏蔷柔被扇耳光扯头发,额头撞破了,胸口被刀划了三条口子,还被他们要求爬在地上学狗叫。
夏蔷柔咬着牙不学,就继续挨了他们几顿打。
那群人还想扒了她的衣服给她拍视频,叫嚣着她要是敢说出去就要把视频发到网上。”
“然后呢?”
“那个女孩犯事之后立刻向学校请了假说是抑郁了需要散心,她和她妈妈一起去了澳门旅游,以为能避过风头。”
“真让她避过了?这种人应该被判刑!”秦尚远听得义愤填膺,想不到夏蔷柔看起来阳光开朗,背后竟然会有这样的过往。
苏柏摇了摇头。
“首先是该校的校长引咎辞职,已经录取那个女孩的美国高中也连夜拒掉了她的申请。
其次她家在都容市的小公司在第二天忽然倒闭了,家里还背上了几千万的债务。
她的母亲好赌成性,到了澳门,母女两人就直奔赌场。
可她们当晚在赌场的运气像是忽然降到了负数,到最后一共欠下了八千万的赌债。
号称债主的人在赌场门口当着她的面打断了她妈妈的腿,并且砍下了三根手指。
同时她在内地的父亲也被检察院起诉参与逃税等多起经济犯罪,这些案件经过调查都是既定事实,她的父亲最终被判了30年,现在还在监狱里。
而参与事件的那些男生们,要么是父母被公司辞退,要么就是忽然违反了所在学校的校规,然后被开除。之后他们陆续被诊断为精神病,强行扭送去了精神病院。”
“......”
秦尚远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那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对夏蔷柔动手,女生们即使再不服气也只能远离她,只敢在背后嚼舌根。”苏柏淡淡地说。
“夏素月的......主意?”秦尚远被深深地震撼住了。
苏柏摇头:“是夏守,那个老头把夏蔷柔当掌上明珠,当初就不同意夏素月把她送到都容市的决定。
他平时连门都懒得迈一步,听到这个消息先是哭了会儿,接着立刻就动身来了都容市。
夏素月没有参与这件事,换成他的话,就不只是进监狱和断手指这么简单了。”
还有比这更恶劣的手段么?秦尚远下意识地后仰。
夏素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个花白短发的男人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永远都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嘴角永远挂着一抹神秘的微笑。
秦尚远不敢再往下想了。
正沉默间,兜里的电话响了。
秦尚远掏出经典的诺基亚板砖机,来电显示是未知号码。
他按下接通键。
“喂?哪位?”
秦尚远将听筒靠近耳边。
“夏素月。”
电话那头的男人语气平淡而慵懒。
“秦尚远,还记得我的委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