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相宜手一松,茶盏坠到地上。
“哐当——”
他提步,奔出书房,林姨娘血肉模糊,被活活打死,丁夫人脖间横着条淤紫,被吊死了,剩下一个赵夫人,人虽没死,但也快了。
“秦长风——”江相宜再也压不住一腔怒意,“赵丁林三氏是江家妻妾,雅琴更是宗正府嫡女,你敢动她们,等着受死吧!”
江相宜拂袖而走,临漳登时如临大敌,三步并作两步地拦到他身前:“太尉息怒,我们有话好说。”
“他强闯江家,私自抓走江家人,老朽看在世子面上,忍下了,可现在,他连杀江家三妇,你还想让老朽怎么忍?!”
“这……这其间必有隐情,你且听溪——”
“不管有什么隐情,他今日杀了赵丁林三氏,老朽就绝不可能罢休,否则,明日他就敢杀你我!”
临漳一怔,这一愣,江相宜已绕过临漳,走下回廊,眼看他要走出垂花门,一排影卫提刀横在宅门下,堵住了出路。
江相宜气得浑身颤抖,他不敢置信地回眸,厉声怒问:“秦三皇子,你想翻了天吗?!”
临漳亦被这一幕惊得瞠目结舌:“秦溪辞,江太尉可是三公之臣,南唐帝师!你敢动他,是不要命了吗?!”
“不敢。”
“那就赶紧让你的走狗滚开,否则,天子必带兵踏平秦府!”
秦长风微微一笑,不急不徐地从袖中摸出一张纸片:“某拦江太尉,并非是要和太尉为难,而是有心将功补过。”
“怎么补?”
“世子一看便知。”
临漳低眉,看向纸片,他沉沉的目色一看清纸上的字便立刻露出一丝精光,他拿起字条,冲到江相宜身边:
“太尉,看看这个。”
江相宜不想看,奈何有影卫为阻,由不得他不看,他低下头,瞥了一眼,只一眼,他的眼底也闪过一点光。
秦长风含着笑,横起手臂:“今日的春茶是某花重金从聚贤楼买来,江太尉真不进来喝一杯吗?”
江相宜低着眉,不说话,临漳急了,立刻倾身劝说:“太尉,大局为重。”
“老朽明白。”江相宜抬眸,抚须一笑,“哈哈……如此好茶,老朽焉能错过?”
他和临漳并肩折返,宅门前的影卫在二人走进回廊的刹那间,如无声的流水,闪电般地退走了。
到了书房门口,江相宜顿步,目光落向横陈在地的赵丁林三人:“敢问三殿下,你打算怎么处置她们?”
“自然是交还江家。”
江相宜颔首,吩咐下人:“把夫人们送回江家,去请郎中到江家替二夫人治病,告诉郎中,不管花费多少,保住她的命。”
“是。”
没一会儿,院中喧嚣退尽,三人屏退奴婢,进了书房,未等落座,江相宜摊开掌心,指着纸团:
“三殿下,纸上所言,可是真得?”
秦长风不答,径自盘上坐榻,提着铫子又倒三盏茶:“世子,太尉,新茶将冷,两位不妨先喝一盏?”
临漳心焦,忙冲到榻上坐定,然后捧起杯盏,把茶水一饮而尽:“茶,我喝完了,你赶紧说吧。”
秦长风轻笑一声,依旧不答,他目光一斜,看向江相宜:“江太尉,左相什么心思,你知道吗?”
“左伯棠要做千古一臣,他不惜算计江家也要为天子稳住朝堂,他以为朝堂不乱,南唐便不败。”
“但太尉不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