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时,院中响起嘈杂声,她隐隐听见林缨在同谁掰扯,于是侧耳倾听,身子一动,她彻底醒了。
“有人吗?”
冰娘奔到卧榻旁:“姑娘醒了?”
“谁在外头?”
“回姑娘,今儿三月三,是上巳佳节,按照习俗,金陵城未成婚的公子、姑娘,全要上街游玩。
安总管来传话,说老爷让姑娘歇一日,去街上耍耍。”
“非去不可?”
冰娘瞥了一眼犹在廊下吵个不停的林缨和安平,无奈地点点头:“江太尉之命,姑娘不得不从。”
“更衣。”
巳时,溶月走出兰雪台,来到垂花门,她刚抬脚踏上马凳,抄手回廊里响起王夫人的一声急喊:
“月儿,等等。”
她回眸一看,只见王夫人领着江明宏、江明宝、江春玉三人,快步绕出回廊,追到了垂花门下。
“月儿没走月亮门吗?”
“没,我走得西墙。”
“难怪没等到你。”王夫人无奈一笑,随即吩咐,“明宏、明宝,你们同乘一车,春玉,你和我们挤挤。”
“是。”
明宏和明宝立刻钻进后面的那辆马车,春玉行到车前,冲溶月盈盈屈身:“春玉给月姐姐请安。”
“上车吧。”
“是。”
没一会儿,马车驶出宅门,王夫人笑着对溶月解释:“父亲不放心你们几个小的出门,叫我跟着。”
“大舅母受累。”
“我不累,倒是你,脸色难看地很,是太累了吗?”
“恩。”
“一会儿上了船,你只管进舱里歇着。”
船?
“我们要游湖?”
“天子要与民同乐,早早上了黛水的湖心岛,为叫陛下赏到金陵盛景,贵家的公子和姑娘全要游湖。”
她最不喜欢游湖,尤其是游黛水。
奈何,天子之命,无人敢驳。
离黛水半里远,路上的声音变嘈杂了,江春玉推开窗子,春风卷得她发间的两朵梨花摇摇欲坠。
只听她幽幽一叹:“过了这么多年的三月三,独属今年,最是寂寥。”
老话说,要想俏,一身孝。
今日的江春玉虽然穿得素淡,但眉间的一点黄,耳下的一双粉,却似静湖的涟漪,别样的躁动。
“大舅母,长房是今日去接四姐姐吗?”
“母亲身子不见好,父亲忧心难安,说是今日要和庞家商议,把花玉的婚事提前到三月二十八。”
秋水斋的祸事,虽然逼得江家暂退一步,但,江相宜觊觎皇权的心火不仅未熄,反而越发熊熊。
左相的愿景,任重而道远。
不多时,黛水在望。
江春玉攀着窗子,一边迫切地站起身,一边喜滋滋地急呼:“大伯母,到黛水了,咱们下车吧。”
王夫人眉眼微沉:“你很急?”
“没。”江春玉神色一暗,又默默坐了回去,“请大伯母,月姐姐先下。”
王夫人转头:“月儿,咱们下车。”
“我头发昏,再坐会儿,大舅母和八妹妹先下。”
“我陪你。”王夫人立答,答完,又对江春玉说,“你下去吧,出去了,别乱走,等我们一道上船。”
“是。”
江春玉提着裙摆,心急地下了车,见此,王夫人长叹一声:“姨娘教出来的姑娘,到底上不得台面。”
“家里想把春玉送进江宁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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