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月不说话,悠哉游哉地捧起一盏茶,抿了一口,华强等不到回复,急得扑在地上嗷嗷地痛哭:
“月姑娘,求您救救奴婢,不然奴婢要被打死了。”
“谁打你了?”
“婉姨娘。”
“欸?”
溶月略惊,她以为是李夫人打得华强,但转念一想,李夫人担心儿子还来不及,哪有空问华强。
“月姑娘有所不知,婉姨娘是个疯子,那日她一醒来,拿起鞭子就抽奴婢,抽得奴婢差点没了命。”
“行了,最多两日,你就能去庄子了。”
华强一听,连忙叩首:“多谢姑娘。”
“除此,我已说动三舅母,把婉姨娘赐给你,去了庄子,你若还咽不下这口气,便也抽她一顿。”
华强脸色一僵,犹豫再三,他小心翼翼地问:“姑娘,奴婢可以不要这份艳福吗?”
“不要?”溶月眼眸一沉,把茶盏重重叩到桌上,“婉姨娘是李家嫡女,难道还配不上你个奴才吗?!”
“奴婢不敢。”
他原来觉得,娶个主子,是天大的福气。
但仔细想想,婉姨娘是千金之躯,他打不得,骂不得,若真娶回去,他岂不是得日日当菩萨供着?
供得好,还好,供不好,他难道天天挨鞭子?
“姑娘,奴婢不想死,求您饶了奴婢。”
“是个聪明的。”溶月复又端起茶盏,“婉姨娘是李家嫡女,真跟嫁给你,李家的面子没地方搁。
可江家做下的决定,李家面上不敢驳,所以我猜李家会堵在半道,杀了你们,保全他家的颜面。”
“——”华强的面色霎时变作一片惨白,他双手扒紧素屏,又哀嚎,“月姑娘,奴婢不娶还不行吗?”
“你睡了她,敢不负责?”
“可——”
“华强,我不想吓你,但是,从你和婉姨娘滚上龙舟,被庞廷尉搜到的那一刻起,你就小命不保了。”
华强的身子抖得越发厉害,抖着抖着,他蓦然抬起头,目中露出凶光:“月姑娘,明明是您——”
他的话没说完,一把短刀横上他的脖颈,止水声色沉沉地警告:“小心说话,不然,杀了你。”
华强哭了。
早知道他会落得这般下场,当初——
“不想死?”
“不想。”
“替我办件事,办成了,我保你不死。”
“姑娘尽管吩咐。”
“你去庄子的那一日,恰好是七表哥归家,你会在半道撞上他,到时候,不管婉姨娘要做什么,你别拦。”
一股强烈的不详撅住华强的心,他咬紧双唇,颤颤巍巍地问:“姑娘,不知婉姨娘要做什么?”
“杀人。”
杀七公子?
华强吓得瘫在地上,身子抖成一张筛子:“姑——姑娘饶命,奴——奴婢——不——”
“不敢?”
他就算疯了,也不敢杀主子!
“也罢,你想为主尽忠,我不能拦着你。”溶月轻弹指尖,“止水,把他捆紧了,丢回秋水斋。”
“是。”
止水收刀,准备捆人。
绳子绕上华强时,畏死的恐惧在他心里肆意疯长,他猛地抬头:“月姑娘,奴婢什么都不管,真得就能活吗?”
“不,你得确保婉姨娘杀了七表哥。”
华强掐紧掌心。
事到如今,他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与其惶惶等死,不如一搏,搏赢了,就还能活!
“月姑娘,如果七公子死了,奴婢有什么好处?”
“第一,你能活着到田庄,第二,江家十个庄子,你是大总管,第三,庭院的奴婢,你任意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