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溢出绿竹的眼眶,她伏在地上,可怜却又坚定地说:“奴家卖艺不卖身,求世子高抬贵手。”
临漳极少狎妓,今日是喝多了,难得孟浪,却不想绿竹如此不识抬举,叫他在几个寒门子弟面前丢了脸。
他如何能忍得?!
“本世子若偏不抬手呢?”
“奴——奴……”
绿竹泣难成声,扑在地上,泪流满面。
这一幕,唤醒了溶月深埋在心底的噩梦,此刻,匍匐在临漳脚边的不是绿竹,而是无能为力的她!
“嘭——”
她丢下杯盏,拍案而起:“临漳世子,郡主、小女几人还在此间,您便如此放浪,太过失礼了吧?”
“……”
临漳又一次愣在当场。
论理,当着世家女的面,他是不该孟浪,可宁溶月算什么世家女?她居然敢当众对他摆谱,好大的胆子!
今日,她仗着溪辞的宠爱敢对他不敬,来日,溪辞回了大兴,她是不是也敢对临安这个皇后不敬?!
临漳真怒了。
然,不等他表露怒气,溶月竟径自抬步,走到了门下,而后,她回头,问绿竹:“还不跟我走吗?”
“走。”
绿竹爬起身,看也没看临漳一眼,跟着溶月出了门,到了楼下,她们发现下雨了,止水连忙叮嘱林缨:
“你在这里守着姑娘,我去后院赶马车。”
“知道。”
止水一走,绿竹抱着琵琶走到她身后:“今日,多谢宁姑娘救命。”
“我能救你一次,不能救你一世,世子既生念想,轻易不会罢休,你若不想被人糟践,早些回钱塘。”
“……是。”
止水赶来马车,溶月一边踏上马凳,一边问绿竹:“要送你一程吗?”
“不敢麻烦姑娘。”
马车上路时,林缨推开车窗,回望聚贤楼下,绿竹还杵在门前,一动不动。
“姑娘,绿竹怕是不会听您得,回去钱塘。”
“恩。”
“您既知道,为何还要救她?”
“不该救?”
“姑娘的这一救,势必得罪世子,绿竹若肯听劝,还好说,可她不肯听劝,岂不是白费您的一番好心吗?”
好心?
再回人间,她莫说有好心,她连心都没有了!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仇!
“记住,得空的时候,去长春馆瞧瞧她。”
“是。”林缨无奈应下,伸手拢上窗子,窗未合上,她突然叫了一声,“姑娘,那人是戴刺史吗?”
溶月探出身,果见戴蔚步下马车,要进聚贤楼,他才踏上台阶,小二便冒着雨,急急迎了上来。
显然,他常来聚贤楼。
可聚贤楼最常招待达官贵人,戴蔚一个刺史,怎可能常来?
“止水,停车。”
“是。”
马车一停,溶月便吩咐:“你回聚贤楼,看看戴刺史去了哪一间,见了谁?”
“是。”
止水走了,林缨看着溶月,无措地问“姑娘,这下谁来赶车?”
“你。”
“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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