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赤落回地上,淡漠地看着倒地的止水,咬紧牙关,竭力把唇齿间,汹涌如潮的血色强吞回腹中。
“咳——”
然,一缕浓稠还是从她的唇角滚落,她咬了咬唇,抬起血色淋漓的手,用掌心攀住楼墙,站起身。
“还要上去?”
“是。”
影赤横起刀:“下一次,我的刀割破得就不是你的手腕,而是你的脖颈,这样,你还要上去吗?”
“是。”
止水提步,以指尖为爪,攀楼而上。
眼看到了第五层,影赤一个掠身,杀到她的正后方,止水似是不察,提着气,径直冲上第六层。
就在这时,影赤的刀横上她的脖颈。
“下去。”
“不。”
刀锋破开她的皮膏,殷红的鲜血迸裂而出,止水岿然不动,目光定定地落在窗扉后的三道人影。
影赤轻皱眉角:“你要为她,背叛主子?”
“恩。”
“为什么?”
最初,她只是觉得姑娘和别人不太一样,明明是个身弱蒲草的女子,却生了一颗比男子还冷硬的心。
她就是想看看,她能活多久?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从一个戏外人,变成戏里人,她不想知道她能活多久,她想让她活着。
“赤,要么杀了我,要么放我进去。”
短刀微颤。
这丁点的微颤,叫止水勾唇,她一边无声地道了一句“多谢”,一边以内力挥开窗子,跳进雅室。
“奴婢止水,叩见三殿下。”
“……”
彼时,临漳才往嘴里塞进一颗四喜丸子,丸子被水淋淋的止水,惊得卡在喉咙,堵得他双目圆睁。
“呜——”
秦长风暗叹一声:“无妨,她是孤的人。”
说罢,他低眉,问:“出了什么事?”
“回三殿下,江家因庄子和田庄管事出逃,要问姑娘的罪,若殿下不救姑娘,姑娘必被人逼死。”
雅室内的迷离醉意,于顷刻间消散。
临漳含着丸子,问:“你说谁要杀宁姑娘?”
“江家。”
“咳——”临漳又是一惊,囫囵吞下了丸子,“太尉,这是怎么回事?”
江相宜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不知道,却能猜得出七八分,无非是宁溶月过于招摇,惹得人出手了。
若能借机除了她,倒也不坏,怕只怕秦长风不答应。
想到这里,江相宜的目光又暼向秦长风。
秦长风低垂着眉眼,指尖看似漫不经心地在酒爵的饕餮兽纹上来回摩挲:“一个小女子,死了就死了,何必大惊小怪?”
止水昂起头:“殿下,姑——”
“不过,”未等止水说完话,秦长风话锋一转,“她再不济,是孤的女人,便有人要杀她,也该先问问孤。
江太尉,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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