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长风言下的阴阳怪气,溶月听得明白,正因为明白,她有意回了一句:“三殿下说是,自然就是。”
秦长风的脸,黑了。
这一通针尖对麦芒的对峙,看得临漳目瞪口呆之余,却也明白,为何高不可攀,清贵如谪仙的溪辞会情钟宁溶月?
宁溶月就像一匹烈马,能轻易激起男子的征服欲,尤其是溪辞这等天之骄子,更是毫无招架之力。
烈马若是被拿住,便是最忠诚的坐骑,若拿不住——
“宁姑娘,本世子好心劝和,你怎能不知好歹?”
“谁叫世子多事呢。”
宁溶月嘴上堵得临漳无言以对,手里却拎起酒壶,又为他倒满一盏金陵春:“世子,小女再敬您一杯。”
酒香虽醇厚,却不及溶月身上的如兰馨香,临漳莫名就被迷了眼,乖乖低下眉,又抿下一杯酒。
酒才入唇,对面传来一声重咳:“咳——”
临漳骤然回神,后背猛地后倾,这一倾,他又被嘴里的半口酒,呛得上气不接下气:“咳咳咳……”
见此,溶月忍俊不禁,然,笑意才攀上她的唇角,秦长风侧过身,冲着弹月琴的姑娘招了招手:
“你,过来。”
妙音骤停。
姑娘放下琵琶,缓缓走到秦长风身侧:
“奴家见过秦三殿下。”
“倒茶。”
“是。”
清茶入盏。
“三殿下请用茶。”
秦长风指尖点唇:“喂某。”
姑娘沉默片刻,颤巍巍地捧起茶盏,小心翼翼地送到秦长风的唇边:“三殿下,请。”
“嗯。”
他的薄唇贴上杯盏,抿下一口茶。
这一口茶,七分流进他的唇齿,三分顺着他的唇角,滑过棱骨分明的下颚,细长的喉结,横直的锁骨。
秦长风微挑眉角,哑着嗓子一声低吟:“洒了。”
楼上的人,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间角色,不由地红了脸。
不知过去了多久,倒茶的姑娘回过神,慌忙丢下茶盏,扑在地上:“奴家手笨,求三殿下恕罪。”
“手,是笨了些,但人,生得不差。”秦长风莞尔,以指尖勾起姑娘的脸,“你可愿意随某回去?”
楼台之静,静到仿佛连风都停了。
此刻,叫世人盛赞陌上君子、气质如兰的秦长风,更像是一支艳极的富贵牡丹,能叫世间男女皆为之痴狂!
甚至有人抑制不住酸涩,心下暗问,凭什么是她?
谁都以为那姑娘要说愿意,却不想,那姑娘扑在地上,惊恐万分地答道:“回三殿下,小女不愿。”
众人越呆,溶月却笑了,秦长风听见笑声,心里全是恼羞成怒,他又转过头,问另五个舞娘子:
“你们呢?”
舞娘子齐齐屈身,欢天喜地地喊:“奴家愿意!”
秦长风勾唇,对溶月得意一笑。
溶月也笑,慢慢悠悠地坐回席上,然后,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感叹:“只闻女色勾人,不成想,男色亦撩人。”
秦长风几欲气绝。
她色诱临漳,他气得五内俱焚,他撩拨其他女子,她不仅心平气和,把他当作戏猴,看得极乐!
他甚至觉得,今日他若真带着个姑娘回去,她明日就能爬某个男子的床榻,给他戴一顶绿帽子!
天下女子何其多,他怎么就看上了最难驯服她?
更令他郁卒地是,他分明被她气得要死,却舍不得朝她撒半分气,气极的他,只能冷脸呵斥舞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