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略收笑意,心思转向溶月。
这几日,她人在房里,但下人夸赞溶月的话,她一句没少听,本来,她不觉得有什么,但听得多了,很难不介怀。
“等后日一早送走明谦,家里就没那么忙了,正好,我的身子也大好,便让你歇个日,如何?”
“回大舅母,月儿不累,倒是大舅母身子刚好,得好好养一养。”
王夫人面色一沉。
巧慧点过她,说宁溶月太过尽心,许另有目的,她的目的是想取她而代之,做江家的掌家娘子!
忽然,廊下响起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冬卉神色惶惶地冲进卧房:“夫人,老夫人让您立刻去正院。”
“出什么事了?”
“回夫人,婢子不知道,但,来传话的嬷嬷说,老夫人震怒。”
王夫人再不敢横在榻上装病歪歪,她急急忙忙站起身:“冬卉,扶我去正院。”
“是。”冬卉一边扶住王夫人,一边在她耳边低语,“夫人,老夫人问得定是家里事,不如带上月姑娘?”
不错,母亲大怒,必然是因为什么事办得不妥当,她正好趁势把责任推给溶月,叫她管不了家。
“月儿,你一道去。”
“是。”
溶月又跟着王夫人,赶往正院,等进了房,半湿的鞋袜全湿了。
纱隔外,账房的赵九伏首在地,后背瑟瑟,纱隔后,江老夫人坐在榻上,脸色冷峻,双目染火。
“媳妇给母亲请安。”
“王半芹,账上支不出一两银子的事,我若不问,你打算何时告诉我?还是说,你就没打算告诉我?!”
王夫人一时愣住,但很快反问:“母亲,这怎么可能呢?咱们家有的是银子,怎么会支不出银子?”
江老夫人也愣住了,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王夫人:“你难道还不知道账上没银子吗?”
王夫人的确不知道。
“赵九!”江老夫人抬手,重拍几案,“你刚不是说,一早禀告了春泽亭吗?你竟敢骗我!来人,拖下去,把他打死!”
“老夫人,奴婢冤枉!”赵九急喊,“此事厨房的尹衫,还有老夫人身边的巧慧都可以为奴婢作证!”
“巧慧,到底怎么回事?”
“回老夫人,这几日大夫人病着,把家里的事交给了月姑娘,所以赵管事把账上没钱的事,禀告了月姑娘。
照理,月姑娘知道了,大夫人也该知道,除非——月姑娘没有说。”
王夫人登时七窍生烟:“宁溶月,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不说,是不是因为你——”
“大舅母,月儿无意隐瞒,数次寻机会,想要告诉您,可您病得下不了榻,月儿实在没机会说。
再说,月儿不说,是因为事情不大,只要庄子和铺子的管事一来入账,江家的账上便又充盈了。”
“是吗?”
“是。”
溶月转头,对江老夫人说:“外祖母,入账是年前的事,账本亦不曾送到春泽亭,若非管事们闹起,谁也不知道帐上没银子。
月儿知晓后,马上差赵九去庄子和铺子,请管事们到江家入账,想来有赵管事出马,管事们过两日就到了。”
溶月抬眸,问纱隔后的赵九:“是吧,赵管事?”
“……是。”
溶月的言辞凿凿,叫将老夫人的怒意偃旗息鼓。
“太学将开,家里全是用钱的地方,半芹,此事你务必上心,绝不能让江家闹了笑话,否则,便我能饶你,你父亲也不能饶了你。”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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