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司白沉下脸,知道今日的事不简单,他立刻下令衙役上前拿人,须臾,几个百姓被扣到马前。
“闹什么?”
“回廷尉大人,草民家里进了毛贼。”
“丢什么了?”
“一只鸡。”
“一只鸡?!你为了一只鸡,在大理寺门前喧哗,不要命了吗?!”
“大人,这是一只会下蛋的母鸡,是草民家里仅有的一只鸡,如今被毛贼顺走,草民心急如焚。”
“住嘴!”关司白拂袖,“本官好言训斥,你竟还敢反驳!来人,把他押下去,鞭笞三十,以儆效尤!”
“是。”
衙役把百姓按在地上,用力鞭打。
“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
打到第十下,百姓被打得皮开肉绽,昏死过去,可衙役手不停,直到打完,百姓的下半身已是鲜血淋漓。
“廷尉大人,打完了。”
“恩。”关司白满意地点点头,翻身下马,走到马车前,“十一公子,到大理寺了,你可以下车了。”
车内无声。
关司白面色微变,扬声再言:“十一公子,该下车了!”
车内依旧无声。
关司白连忙提步,推开车门,只见江明谦一动不动地靠在车壁,前胸被一把匕首贯穿,竟是死了。
伤口左右,写着两句歪歪扭扭,但触目惊心的血字:我宁愿自绝,不进大理寺。
“啊——”
百姓惊恐的尖叫声,划破大理寺上空。
“走了。”
秦长风拢上窗子,伸手要搂溶月。
溶月急退两步:“不劳三殿下,小女自己走。”
才被压下去的怒火,又一次喷涌,秦长风瞪着溶月,目光似火烧:“宁顽顽,难不成你想叫某娶了你?”
“不敢。”
“你最好是不敢!
宁顽顽,某不介意偏宠你,但,你不该忘了,某是西汉储君,来日是要回西汉登基为帝的,而你——”
“而小女只是一个娼妓,不配玷污三殿下。”
“……”
这话,无须旁人提醒,她心知肚明。
所以,无论是在江明庭欲强要她的时候,还在知悉临漳把她转送给秦长风的时候,她都能泰然处之。
此刻,秦长风说她不配玷污他,她也一样不觉难过。
“三殿下,小女自知卑贱,即便三殿下不出言提点,小女也不会妄生贪念,请三殿下尽管放心。”
她抬步,和秦长风错身,擦身而过的刹那,她唇角的笑意像是一朵被秋风扫落的花,在地上碎成泥。
很多年前,她记得王夫人曾经问过母亲,说她明明是江家娇女,挑谁不好,非要挑个穷书生?
母亲说,因为喜欢一个人,无关富贵贫穷。
所以先前,她怎么会觉得秦长风有些喜欢她呢?
他的喜欢,和她以为的喜欢,毫无干系。
“顽——”
秦长风张口欲言,却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喜欢顽顽,最喜欢的是她的沉着冷静,进退有度,而不是像个求而不得的任性女人,只会蛮横无理。
也许,他该冷她几日,免得以后,她又恃宠而骄。
“影赤,好生送宁姑娘回聚贤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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