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溶月抬步,踩上马凳,林缨连忙揪住她的袖子,不安低言:“姑娘,婢子瞧三夫人的神色不太对劲,好像——好像——”
“好像要杀人?”
“对!”
“挺好。”
“好?”
溶月在林缨满心的诧异中,登上马车。
“今日多谢二舅母陪我去咸宜观。”
“我许久不见你母亲,正好一道去见见。”
“母亲瞧见二舅母,定会高兴的。”
她嫁进江家的那一年,小姑为嫁宁状元,和家里闹得不可开交,这是她头一次见识到,富贵人家的姑娘一旦恃宠而骄,是何等跋扈。
她原以为重礼如江家,小姑落不得半点好,却不想,江家不仅允她嫁给宁状元,还暗助宁状元平步青云。
她见了,难免艳羡,但艳羡归艳羡,心里却觉得,宁状元哄骗小姑全为攀龙附凤,要不了几年,小姑不会有好日子过。
然而一转眼,十余年过去了,宁状元莫说冷落小姑一分一毫,简直是把小姑捧在掌心当女儿般娇宠。
不像江正华,娶她的时候浓情蜜意,不到半年,又纳新妾。
不知不觉,她心里的艳羡变作嫉恨,她恨小姑明明生在江家,却可罔顾礼教,她恨小姑不守妇道,却能得一心人。
因为这份恨意,她在江宁两家定下婚事后,得知明庭和婉儿有染,选择了沉默,她想,总得有人叫小姑知道,人间没有处处圆满。
上天彷佛和她一般想法,从这点不圆满开始,小姑的十全人生开始分崩离析,先是宁状元丢官被囚,然后她又被江家弃之,哪怕悬梁,都不能叫江家回心转意。
尤记得最后一次见她,她扑在泥地上,像是一个乞儿,揪着她的衣摆,哭着求她救宁状元一命。
她怎么可能救?
她巴不得宁状元死了,她再难得意!
所以,她一脚踢开她,俯身在她耳边低语:“看你走投无路,真好。”
如果江梦洲泉下有灵,瞧见她到她灵前,定然恨极。
“恩,梦洲会高兴的。”
因为过了今日,她最爱的女儿便要去黄泉陪她!
不一会儿,马车拐上长乐街。
因朝事将散,路中央叫各家来接主子下朝的奴婢们堵得水泄不通,马车不得不停靠在一侧稍歇。
“二舅母,婉姨娘还好吗?”
李夫人面色一沉,心道宁溶月竟好意思问得出口!
婉儿没了孩子,终日以泪洗面,李家听闻此事,一再差人到秋水斋诘责,非要江家给李家一个交代。
江正华哪里肯给交代?
他本就厌婉儿不知廉耻,暗勾明庭,如今婉了落到这般田地,他就差直白地对李家说一句“咎由自取”。
江李两家吵了几回,江正华不耐烦,要她管好李家,李家委屈,要她和江正华论理,她被夹在中间,两头不是人。
好好一个三房,尽是鸡飞狗跳!
“婉儿挺好。”
“好就好。”溶月笑笑,又若无其事地问了一句,“那七表哥呢?也还好吗?”
“……”
李夫人衣袖下的手骤然一紧,指尖刺破皮膏。
她这一生最大的骄傲和底气是生了明庭,只要明庭争气,来日封侯拜相,江正华必会后悔对她薄情,金陵城的贵妇会像她艳羡江梦洲般地艳羡她!
然而这一切全被宁溶月毁了!
她把考题泄给四房,毁了太学考,害明庭失了一鸣惊人的机会,更引得陛下震怒,命大理寺彻查太学舞弊。
若叫大理寺查出江家子嗣一早知道考题,明庭的前途越加未卜!
宁溶月必须死!
李夫人推开车窗,街上人潮不散,她勾起一抹淡笑:“月儿,不如我们先下车,去聚贤楼喝一盏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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