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夫人瞥着江相宜疾走的背影,怒气冲冲地转进回廊,急走数十步,她看到赵夫人等在廊下:
“你怎么看?”
“回母亲,媳妇觉得宁溶月不无辜。”
“你父亲不让我动她。”
“若不是母亲动手呢?”
“你是说……丁佩蓉?”
“是。”
江老夫人勾唇:“巧慧,你速速去趟添眉苑,让丁佩蓉立刻到正院。”
回到兰雪台,皇城半空的烟火还没散,溶月立在廊下,看着虚空里的火树于瞬息间绽放,寂灭。
幼年时,每逢过年,阿爹总会牵着阿娘,抱着她,一起站在家里最高的楼上,看着烟火,迎新年。
不知不觉间,烟火消逝了,林缨见她不回房,悄然走到她身侧:“姑娘,时候不早,该就寝了。”
今夜,江家无人能歇,她又哪里敢歇?
“会下棋吗?”
“会一点点。”
“陪我下一局。”
“是。”
须臾,一张棋盘被摆上靠窗的几案,溶月执白,林缨执黑,二人对面而坐,不到一刻钟,林缨捏着一颗黑子,郁卒长叹:
“姑娘,婢子输了。”
棋盘上,白子如龙,把成片的黑子团团困住,唯有龙首的位置,尚有三分生机。
“还没输。”
“最多三步,黑子必输。”林缨苦叹,落下黑子,“姑娘爱瞧婢子输得一败涂地,做婢子的不敢不从。”
溶月失笑,落下白子,而后,林缨再落一颗黑子,溶月落白,待这一颗白子落下,林缨笑嘻嘻道:
“姑娘,您看,黑子快死了吧?”
白龙龙口大张,即将生吞黑龙。
溶月笑而抬眸,眼神斜向立在林缨身后的人:“敢问秦三殿下,您觉得黑子是到了必死之境吗?”
林缨慌忙扭头,看向身后:“奴——奴婢见过三殿下。”
“出去。”
“是。”
林缨急退,走了两步,她忽觉不对,顿步抬眸,她在秦三殿下的眼底看见了浓烈的杀意。
不能退!
她要站回到溶月的身边,可不等她挪步,秦三殿下回眸,眼中杀气化作长箭,似要将她一箭穿心!
她再动弹不得!
“林缨,听三殿下,退下。”
“是。”
林缨一退,卧房再无旁人,溶月起身,捻起被丢开的黑子,浅浅屈身:“林缨胆子小,秦三殿下别总吓她。”
“她胆子小,你呢?”
“自然更小。”
秦长风闻言,霎时被气笑了。
“为什么把考题泄给江明谦?”
“不能泄?”
“当然不能!
你明知道江明谦不善读书,得了考题也答不出来,你给他考题,便是料定四房会为他寻人破题!”
“三殿下的话,小女怎么听不明白?”
“呵!”秦长风怒笑,“半个时辰前,某的人在江家后门撞上了江正折,他说,林缨曾提点过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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