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张嘴欲驳:“我——”
“还有,”江相宜沉声打断李夫人,“四丫头锁了门,却没有锁上窗户,为何明庭没有翻窗而逃?”
“那是因为明庭中了迷药。”
“那会儿房里只有明庭一人吗?难道溶月没有被锁,没有身中迷药?为何她能逃出来,明庭却不能?!”
李夫人再也不能答。
江相宜无声长叹,叹声尽是失望。
江家子嗣不少,但男丁不多,长房的明宏资质寻常,又是庶子,二房的明是虽是嫡子,但本事也就比明宏略强。
唯有三房的明庭最好些。
所以,他明知道三房和二房在暗中较劲,却选择了默许,因为比起明是,明庭或能更好地担起江家。
可这一回,明庭真得让他大失所望!
江相宜抬眸,目光投向兰雪台。
决意接回宁溶月,是因为御史一再在朝上弹劾他寡情,说心无仁善者,不配教导天下学子。
未免江家开办太学的事生变,他不得不让人去世外桃源接回宁溶月,但接回来,却不表示江家要善待她。
他想着,等过个一年半载,宁家的事淡去,就把宁溶月送进家庙,常伴青灯。
却不想,短短数月,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竟在江家人的不知不觉中,一次又一次搅得后宅不得安宁!
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她搅得江家大乱,自己却安然无恙,这等能耐便是连他都忍不住想要赞一声!
若她姓江,他只恨她没有生而为男,不能帮他担起江家!
可她不姓江,她姓宁,是因江家罔顾而家破人亡的宁家孤女!
这样的宁溶月,若是忠于江家,他或可试着一用,可若她心怀二心,便她再得用,他也不能用!
“安喜,昨夜是怎么事发地?”
“回老爷,是月姑娘身边的婢子林缨,奉四姑娘之命,到席上请得二夫人。”
“林缨?”
赵夫人急答:“回父亲,林缨是咸宜观的姑子,跟着溶月来得江家,不过,她虽然在兰雪台伺候,卖身契却在长房手里。”
“卖身契为什么在长房手里?”
“因为她是大嫂买给溶月的婢子。”
难怪能听四丫头差遣。
“溶月身边是不是还有一个婢子?”
“另一个婢子叫止水,她的卖身契在儿媳手里。”
“你的人?”
“不是。”赵夫人连忙摇头,“她原在世外桃源伺候,溶月要带她一道来,儿媳不肯,她就把止水的卖身契给儿媳。”
“糊涂!一个她宁可交出卖身契也要带进江家的奴婢,又哪里是你凭着卖身契能拿捏的?!”
赵夫人目光一闪,急问奴婢:“谁曾瞧见过止水?”
奴婢们摇头。
“心如,你呢?”
“回二夫人,奴婢记得月姑娘是领着止水和林缨一起去得添眉苑,可出事的时候,院子上下只见林缨,不见止水。”
一滴冷汗滑过赵夫人鬓角:“父亲,儿媳这就带人去寻。”
“慢,你刚才说,那婢子原在世外桃源伺候?”
“是。”
宁家上下一百三十五口,除却溶月一人被赦免死罪,其余全被处死,宁溶月孤身被充进长春馆。
不到三月,她得罪老鸨,被卖给杨九,就在她被送进杨家的那一夜,杨宅被烧了个干净,溶月也不知所踪。
“安喜,是谁送溶月进得世外桃源,还是查不出来吗?”
“查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