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言,溶月说了,但,直到林缨抵不住伤痛,烧得迷迷糊糊,院中小径又被白雪覆满,止水都没有回来。
她,该不是回不来了吧?
若她回不来,她又该如何是好?
炉子里的火烧得忽明忽暗,她再也坐不住,披上厚锦披风,离开耳房,去偏院最东头的柴房取炭。
到了墙边,墙头骤然落下一团黑影。
“谁?”
“姑娘,是婢子。”止水轻答,笑着扬了扬手里的两副药,“婢子翻错一间院子,耽误了一些时候。”
溶月抬眸,瞥着一墙之隔的添眉苑:
“你进了四房?”
“是。”
“被人发现了?”
“回姑娘,婢子没被人发现,只是婢子进去的不是时候,撞上了江四爷和夫人大闹,未免被人发现,婢子多躲了会儿。”
这个点?
“他们吵什么?”
“年关将至,丁家来打秋风,四夫人准备一百两给娘家人,却在娘家人来的时候,发现一百两没了。”
“被四舅嚯嚯了?”
“是。”
江家四子,长子江正直、次子江正方、三子江正平是江老夫人嫡出,只有四子江正折一人是庶出。
江家虽没有苛待江正折,但也没有宠着,他住得添眉苑是江家最偏的院子,娶得正室夫人是丁通判家的幺女。
这丁通判是金陵城有名的混子,靠着父荫得了个五品官职,平日走马斗鸡,逢年过节便跑来江家哭惨,逼着丁夫人接济。
如今钱没了,丁夫人自然要闹。
“姑娘,婢子先去煎药。”
“恩。”
止水走后,溶月靠在墙边,站了片刻。
照理,隔着一堵墙,她不可能听清添眉苑的说话声,但这会儿人静,丁夫人的声音又格外尖锐,竟叫她听到一句:
“江正折,我告诉你,你要么把一百两还我,要么叫父亲答应,让明谦进太学,不然,我和你和离!”
金陵要开太学了吗?
午时,止水熬好了药,扶起林缨,一口一口地喂了进去,可药吃下去一个时辰,不见林缨好转。
止水眉间又见慌乱:“姑娘,怎么办?”
“再等等。”
“郎中说了,这药极猛,吃下去一个时辰必见效,若不见效——”止水再次跪下,“姑娘,求您想想法子。”
“我不是郎中,不会治病救人。”
止水冲出耳房,奔到院门,一边猛拍门框,一边急喊:“云娘,林缨病了,劳您慈悲,去请个郎中。”
“瞎叫唤什么?!”婆子怒目,“那下贱蹄子敢同云管事动手,早就该死了,这会儿死了,正好!”
眼看止水气极,溶月立在廊下,喊道:“止水,回来。”
“是。”
“我再问一次,为什么想救林缨?”
她不是想救林缨,只不过,林缨很像她命薄的妹妹,想当初,如果不是妹妹舍下一口吃的,死得便是她了。
“你功夫再了得,敌不过江家成百上千人,再说,要救林缨,需要得是郎中,你和他们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