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君父,原来不是他的父,而是誓死要他命的人。
“伯文,无碍的。”溶月捻起一块翠玉豆糕,笑着递到韩晋成唇边,“我又不生气,你也别生气。
这豆糕看着不错,尝尝?”
“好。”
韩晋成咧嘴,咬下一口翠玉豆糕。
“好吃吗?”
“好吃。”
“再来一口?”
“好。”
韩晋成再次张口,这一次,他咬得急,唇角擦到溶月的指尖,他登时面色一红,仓惶地向后退。
“月儿,我——”
他想要解释,溶月却探出身,指尖点住他的下颚,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他擦去唇边的豆糕碎屑。
“脏了。”
“……啊,哦……”
见韩晋成羞地面红耳赤,溶月忍不住捂唇轻笑,眉低下的一刹那,余光掠过衣袖,看向秦长风。
他目视前方,彷佛没瞧见她在做什么,但那只捧着夜光杯的手却青筋暴突,随时要捏碎夜光杯。
“咔——”
杯裂了,胭脂色的琼酿从夜光杯的裂缝渗出,流到他修长的指尖,又从指尖一滴、一滴,砸落。
“风哥哥,你没事吧?”
闻浪苑的牡丹开得甚好,尤其是魏紫,姚黄两花,雍容馥郁,像极了盛装时的顽顽,雍容富贵。
曾几何时,他一心期盼着带她来大兴,赏牡丹之美,想着一定要摘下最美的一朵,插进她发间。
可惜,物华在眼,人事全非。
“没事。”
元梦瑶却不这么想,她一边抽出一方锦帕,替秦长风擦去琼酿,一边杏眼一横,怒骂:“宁溶月,你还没嫁进韩家,怎能这般不要脸?”
韩晋成眉头一皱,回道:“六月十八,月儿定会嫁进韩家,届时元姑娘无事,尽管来韩家吃席。”
“韩晋成,宁溶月是个下九流的戏子,你娶这种女人为妻,不怕被大兴城的百姓嘲笑一辈子吗?!”
“元二姑娘——”陶双双愤而起身,心中大赞元梦瑶骂得好,面上却怒不可遏地驳,“二姑娘未嫁人,却当众勾着三皇子的手,也很不要脸。”
“你——我——”元梦瑶气得面色一阵青红,可陶双双是长辈,是韩家嫡妇,不是她能当众回怼的人。
“风哥哥,她们欺负我,你定要替我做主!”
“好。”秦长风抬眸,目光对上陶双双,“陶夫人,元二姑娘一时情急,说错了话,请夫人海涵。”
“照理,三殿下为她说清,我该退一步,可元二姑娘说话忒难听,要我海涵,她须得当众道歉。”
“不可能!”元梦瑶坚决地摇摇头,“风哥哥,让我道歉,除非我死。”
秦长风敛眉,硬着心肠,反问:“陶夫人,虽说二姑娘的话说得有失妥当,却是实话,不是吗?”
“……”
陶双双闻言,心里那个恨啊,偏偏这会儿,席间人看她的眼神全是嘲讽,简直叫她恨到了极点!
难道是她选了宁溶月做儿媳吗?
还不是为了平三皇子的情债,她才不得不委屈儿子,可三皇子为了讨好元家女,居然过河拆桥?!
碍于尊卑有别,陶双双不敢骂秦长风,只能侧首,以眼神凌迟溶月,她心道,回去就毁了这门亲!
一片寂静中,元梦瑶卷起唇角,抓着秦长风的手,得意地娇笑:“呵呵呵……风哥哥说得好极了!”
韩晋成蹙眉,想了想,躬身轻问:“月儿,这会儿天色正好,不如我陪你去园子里,看看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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