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茶茶怎么能问出这种话,她这些年占着的,不是安安的身份吗?
为了不让茶茶感觉自己是外人,他们比以前更加宠爱她,甚至排斥许安安,凡事想着她,有求必应!
她现在的底气,都是他们宠出来的,他们给的还不够多嘛?
他有多后悔,自己曾经年少无知,居然一而再再而三说出这句话,狠狠伤透了许安安的心。
许子勤猛然起身,站不稳的摇晃了一下,清俊的脸苍白了几分,失望的瞧着许茶茶,“安安也是我的亲妹妹,我心疼茶茶怎么了,你不准吗?是不是这个家只能有你一个女儿,只能疼你一个?”
他不明白,他们到底是怎么了。
从生日宴上,以及到这次住院,他心底逐渐升起一股怪异的情绪。
同一个屋檐下,他身为亲哥哥对许安安的关注竟然那么少,连许安安讨厌梅花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她小时候的事情。
不仅是他,还有爸妈,几个兄弟,没有一个人关心过许安安。
所有人的重心,都不约而同的放在了许茶茶身上。
那天许安安带着人闯进了家里,听佣人绘声绘色的讲许安安如何嚣张跋扈,将许茶茶的东西全都摔坏了。
所有人都在斥责许安安,但却没人想过,为什么茶茶不要的衣服和东西,会在许安安的房间内?
前天晚上半夜起来喝水,他鬼使神差的打开了许安安的卧室,才发现她住了这么多年的卧室,竟然是一
间杂货间。
房间狭窄,甚至没有他房间的卫生间大,角落堆满了七七八八的东西,窄小劣质的单人床紧紧的靠着墙,那宽度就连翻身都困难。
许子勤站在门口,愣了很久,原来,他们口口声声说的许家对许安安不薄,要什么有什么,仅限于让许安安有口饭吃,不饿死她。
那一瞬的后悔和自我嘲讽,汹涌澎湃的袭击着他的全身,他怎么有脸面和许安安义正言辞的说:许家对你很好,你不要不识好歹,不要和茶茶抢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许子勤愤怒而又冷漠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许茶茶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许子勤的背影,脸色难看到极致,慢慢捏紧了自己的手,把指甲狠狠地嵌入了自己的掌心。
她追上去,慌乱的说,“三哥是不是许安安和你说了什么?还是你生气我和景程去了舞会,没有去医院照顾你?”
“我错了,三哥你原谅我好不好?”
换完衣服的许子松蹬蹬瞪下楼,见到哭得泪眼涟涟的许茶茶,顿时就冲了上去。
“三哥,你是怎么回事,这么大个人了,还欺负茶茶,茶茶都哭了!”
“四哥...”许茶茶一开口,又是一连串的泪。
许子松捏紧了拳头,心疼得不行,赶紧转头冲许子勤道,“三哥,你快给茶茶道个歉啊!”
许子勤扭头,扫了一眼他们,清俊的脸上俱是冷意。
“老四,不分青红皂白让人给茶茶道歉的
毛病,你是哪儿学的?”许子勤嗤笑一声,沉下脸冷冷的开口,“之前是不是对安安也这样,毫无理由,不问前因后果就让安安给茶茶道歉?”
又是因为许安安!
许子松早就因为三哥把茶茶弄哭了,还生着气呢,顿时就恼怒道,“三哥,你是不是仗着自己身体差,全家都让着你,就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对的?”
“真是生病生久了,生出菩萨心肠来,许安安那是自作自受,关茶茶什么事?你病糊涂了吧?”
闻言,许子勤猛烈的咳嗽起来,手指微抖的指着许子松,“我菩萨心肠?那也是对你们!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混账事!”
许子松这暴脾气上来了,撸着袖子问,“那你说,我干了什么混账事?”
许茶茶垂下眼眸,心中顿时有股不好的预感,赶紧拉了一下许子松,“四哥,别说了,都是我不好,上次三哥在医院本该我照顾的,但景程说有个重要的宴会,希望我和他一起参加,所以找了护工照顾三哥,三哥生气是应该的。”
许子松越发不满,低声嘀咕,“这么大人了还要人照顾,真是矫情!”
“许茶茶,你闭嘴!”许子勤咳嗽完,面色苍白如雪,冷静下来,黑亮的眼眸直直的盯着许茶茶,透着讥诮,然后看向许子松。
“你以为你帮着茶茶瞒住,我就不知道?茶茶她一口一个把安安当作妹妹,可却在学校里偷安安的笔
袋,险些害她不能参加转系考试,又悄悄给学校写举报信,举报她勾引大伯哥,这是人干出来的事么!她真把安安当成过妹妹么!”
“而你,一口一个安安自作自受,你这么做安安,就公平嘛?安安才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听他突然把这些事全抖出来,许茶茶浑身都在发抖,咬着唇拼命摇头。
许子松看见妹妹的模样,就觉得心疼,他立刻就慌乱的辩解。
“什么叫偷她的笔袋,难道她身上现在用的那些东西不还都是我们许家给她买的,茶茶想要,当然能拿回来!还有她要参加转系考试,跟家里商量过么?她早就不把自己当我们许家的人了,我们为什么还要把她当作妹妹!就算举报她,那也是她该!”
听到两人这番回复,许子勤惊呆了。
他觉得自己整个世界观都在崩塌。
那是安安的东西,什么叫茶茶想要当然能拿回来!什么又叫被举报也是安安活该!
到底是什么时候,家里竟然如此纵容着许茶茶。
难怪,难怪她会被惯坏了本性,变得如此自私恶毒!
许子松看见许子松愣在原地,摇摇欲坠的模样,心底有些懊悔,话不应该说这么重,三哥才从医院回来。
万一又犯病了……
但三哥忽然一味偏帮许安安,让许子松有些烦躁,“三哥,你别忘了,是许安安先无情无义,把我送进了监察局,我现在还留着案底呢!”
“那是你活该
!”许子勤愤怒道。
他突然觉得,这个家太陌生了,太畸形了,陌生、畸形得令他害怕。
这真的是一个正常的家庭该有的想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