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对着孩子唱摇篮曲，温柔的模样，却看得陆慎行心碎。

他在背后叫了她一声：“云瑶，我回来了。”

顾云瑶转过头，食指放在嘴唇中央，对陆慎行做了个嘘的动作：“你小声点，别吵醒了宝宝，她才刚过睡着。”

“……好，那我们先把药吃了，来。”

他倒了杯温开水拿着药到她面前，她却皱起了眉头，又摇头，“我没病，我不吃药，我还要给宝宝喂奶呢，不能吃药。”

“云瑶，你乖，把药吃了啊，吃了药我们才能好……”陆慎行好脾气的哄着她，但也非常坚持，魏教授说，她的这种病，需要药物的辅佐和控制，要不然很有可能极具恶化，她真的有可能会发疯的。

可是顾云瑶的态度也很坚决，陆慎行逼得急了，她就啊的尖叫起来，一把推开陆慎行的手，抱着那个娃娃闪躲到了一边，无比激动的瞪着他喊：“你这个坏人，你别逼我，你是坏人——”

“云瑶——”

“啊，啊，啊——”每到这个时候，陆慎行试图靠近她的时候，她就会失去理智似得，疯狂的尖叫起来，陆慎行无奈，只好举手示意，“好好，云瑶，你冷静一点，我不逼你，我先出去，先不吃药了好吗？”

陆慎行疲惫的从房间里退出来，蒋敏华和陆谨言闻言，已经从楼下跑了上来，有些紧张的看着陆慎行：“怎么了，慎行，云瑶怎么又尖叫了。”

现在的顾云瑶，看似像一只温顺的刺猬，实际上却是一只刺猬，一不顺心，就会蛰的满身包。

陆慎行摇头：“没事，你们先下去吧，我在这里看着就好。”

蒋敏华的眉头皱了皱，而陆谨言到底年纪轻，没那么好的耐心：“云瑶这样也不是办法啊，每天动不动就歇斯底里的鬼吼鬼叫，搞得周围的邻居都说我们家有个……”

“谨言！”蒋敏华厉喝一声，截断了陆谨言接下去要说的话。

陆谨言脸色一僵，到底还是忍不住：“我知道，不该那么说，可现在外面的人都在说，说我们家里有个疯婆子，妈……慎行还这么年轻，如果云瑶一直不好，是不是就要一直这样……”

蒋敏华捂住陆谨言的嘴：“别说了，谨言，这是我们慎行没有福气，可是这条路当初是我们自己选的，云瑶如果不嫁给慎行也许不会是今天这个模样，我们都有责任，我们不能推卸，做人不能这样忘恩负义的，我们这样怎么对得起亲家母呢。”

“我知道，但是妈……云瑶这样……上次医生就说了。她恐怕不能再生育了，难道我们慎行以后就……”这也意味着，陆家有可能在这里断子绝孙葬送了香火。

传宗接代，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根深蒂固的门第观念，现在他们可以不说，可是一年，两年之后呢，随着年纪的增大……这个问题，只会越来越摆在他们面前，到时候就算蒋敏华不想提，外面的人也会说三道四……

蒋敏华自然是明白的，但这才多久啊，她前脚才刚刚答应过傅清流会好好照顾顾云瑶，现在如果就说这样的事情的话，真的显得太过无情，太没有人情味了。所以她不让陆谨言说了。

陆谨言耸了耸肩：“我不说可以，但是问题始终摆在这里啊，难道要慎行下半辈子就这么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