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上次银环受伤吗,就是党姬打的,后来他又来挑战了好几次,次次被打趴下,党姬就克他!”
安厦惊得掉下巴:“明知道打不过为什么还要去挑战,他的手臂好像都还没好吧?”
“这你就不懂了,这叫做越搓越勇,而且关系到一个男人的尊严。”刘达说完,看到龙寅走进了食堂,立马闭上了嘴,跑去打饭。
他刚走,杨剑和党姬就回来了,安厦的饭是他们帮忙打的,三人顺势就坐在了一块儿。
等刘达打完饭回来的时候,餐桌上就已经是修罗场了。
许峰、邱琴和万佳楠都还好,他们见到杨剑和党姬时都表示了欢迎。
只有龙寅,看到党姬的那一刻,脸就黑得像锅底,话都没说,端着餐盘去了隔壁桌。
安厦咬着筷子,有些尴尬。
党姬倒很淡然,她早就知道银环和金乌是队友,三个人碰面是迟早的事,见银环转身就走也不觉得难堪。
杨剑就更不用说了,没心没肺的一个,除了他想和别人说话的时候,别人说什么他都听不见,从上桌吃饭起就没抬过头。
刘达看看这儿看看那儿,干笑了一声:“这里有些挤,我过去陪他。”
他端着餐盘过去了。
万佳楠慢悠悠地吃着饭,话里有话:“这菜炒得真小气,炒菜师傅火候不行啊。”
众人互相看了看,都没说话。
“我吃完了!”杨剑突然打破寂静,目光在桌上扫了一圈,落到安厦盘子里,“金乌,你吃不完吗?”
“吃得完,”安厦两口刨完饭,放下碗道,“吃完了,你要吃自己打去。”
杨剑端起了盘子:“不知道还有没有肉。”
他一个转身,冒冒失失的,竟然撞到了身后路过的苏微摇。
“啊!”苏微摇捂着手,面色有些痛苦。
杨剑有些茫然,张了张嘴,撞了人却不知道道歉,反而委屈道:“我、我就轻轻碰了一下,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男人?”党姬起身把他拉开,在他耳边小声说,“这是总局来的苏医生,快道歉。”
“对不起苏医生!”杨剑老老实实地道歉。
苏微摇脸色已经恢复了,她温柔地说:“没事,是我自己没走稳,我还有事,先走了。”
“微摇姐姐,”安厦忽然喊了一声,“你袖口打湿了。”
应该是从杨剑餐盘里溅出去的剩汤剩水,里面混了辣椒油,红红的,不多,但是打湿了她的衣袖,还在往下滴水,散发着一股奇怪的腥味儿。
苏微摇瞄了一眼袖口,右手收紧:“哦,是打湿了,我这就回去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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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捂着袖口,匆匆往外走,背影有些急切。
安厦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她今天有些奇怪。
一旁,杨剑还在那儿委屈,跟党姬争论:“我真的没撞她,她自己往我这儿偏了一下,我还后退了小半步呢!”
可桌上的人都只看见他转身过去与苏微摇相撞,哪里看得清楚是谁撞的谁?
党姬坐下道:“不管你撞没撞,这种情况下你都得主动道歉,人家一个医生,被你撞疼了手……”
“就算是撞了,那也就是轻轻碰了一下,肯定不疼的。”杨剑说着说着眉毛都倒过来了,可见有多委屈。
邱琴摇了摇头,这孩子看起来精明,实际上却不通人情世故,太单纯了。
安厦回忆着刚才的一幕,看向杨剑的餐盘:“你中午吃的菜有辣椒油吗?”
不用杨剑回答,她也看到了,餐盘里没有辣椒油。
杨剑从小在沦陷区长大,香料很稀缺,辣椒这种东西没吃过,出来后更接受不了它的辛辣味道,打的菜都是清淡的。
那苏微摇袖口上像辣椒油一样晕染开的红红的一块儿是什么?
安厦拧着眉,站了起来:“我出去看看。”
她追着门外飞快地跑去。
一路飞奔,安厦在垂叶榕林里追上了苏微摇,但她没有上前,而是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
苏微摇走得很快,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走到某一处突然晃了晃,撑着路边的树干歇息了片刻。
安厦本来想上前扶她一把,却看到她左手边的大褂口袋也染上了一抹淡淡地红,顿时一愣。
她好像知道那是什么了,是血。
苏微摇休息了几秒,又加快步子往实验室走去。
安厦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跟上了。
一路跟到实验室门口,苏微摇走进实验室关上了门,里面传来咔嚓一声,她落了锁。
安厦走到门前,试探性地转了转门把手,转不动,她把耳朵贴在了门上。
“鬼鬼祟祟地在这儿干嘛?”
另一只耳朵被人揪住了,她缓缓回头,看到了解冰冷若冰霜的脸。
“解老师……”
“跟我过来!”解冰拎着她的耳朵,走到了一边,松开后质问她,“偷偷跑这儿来干什么?”
安厦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她还不确定苏微摇是不是真的受了伤,吞吞吐吐道:“解老师,我看微摇姐姐有点不舒服,担心她出事……”
“她还轮不到你来担心,”解冰出口的话有些重,但是语重心长,“金乌,论城府、论阅历、论背景,人家都比你强太多,你不好好参加训练,还有功夫关心别人,等你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你看看谁会关心你!”
“我们给你的时间不会太多,时间紧迫,不可能让你慢慢成长,三个月,如果你不能让我们看到你的进步、你的价值,我们就不得不放弃你。”
“你都自顾不暇了,还有这闲功夫关心一个跟你毫无关系的人!”
“怎么没有关系,微摇姐姐救过我!”安厦梗着脖子反驳。
解冰低头看着她,目光寒冷得像冰块:“你记住,不是她救了你,是安全局救了你,安全局认为你可以创造价值,才救的你!”
安厦一瞬间像被鱼刺卡住了喉咙一样,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这些话虽然难听,可现实就是这样。他们培养她,就是因为从她身上看到了潜力。
而现在,她根本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回报他们的投资。
“我知道了,”安厦颤抖着说,眼眶里有一滴热泪在打转儿,“谢谢解老师的教诲,我会好好训练的。”
她鞠了一躬,转身朝训练场跑去。
解冰说得对,这里的每个人都比她强,每个人都比她用功,她有什么资格去关心别人。
更何况,以她现在的身份,没有能力没有权力,关心别人也给他们带来不了任何好处,这样的关心,有用吗?
下午的负重跑,安厦格外卖力。
她从来没有背负过什么,就算知道世界被异兽入侵,她还是觉得很遥远,觉得自己是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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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解冰为她上了一把锁,锁住了她的自由,给了她压力。
有压力,才有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