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即将放亮,街上已有行人。
顾长征掐灭烟头,重新发动了汽车,车子缓缓向前行驶,夫妻两人忽然有些紧张。
虽然两口子都是高官,生平见过无数大场面,比如会议桌上的唇枪舌剑,又比如工作之中的谋虑深远,无论从何种角度而言,两人都可称之为社会精英。
但是精英归精英,家事照样是软肋,尤其涉及独苗1根的闺女,任何父母都难以做到冷静。
无法做到冷静……
然而不冷静不行……
马上就要见到闺女,现在还不知道闺女的情绪如何,这时候父母的言谈举止很重要,绝不能在闺女面前流露出任何的冲动和悲伤!
否则闺女受到负面影响,情绪很可能瞬间崩溃,女孩子的情绪1旦崩溃,很容易做出最极端的选择。
顾长征深深吸了1口气,抖抖索索又开始摸香烟,旁边妻子主动伸手掏兜,从他兜里拿出香烟递过去,叮嘱道:“你1定要压住情绪。”
顾长征单手开车,另1只手点燃香烟,低声道:“你也1样,也要压住情绪。”
说着迟疑1下,紧跟着又道:“在闺女面前要压,在夏硕面前也要压,你的性子暴躁易怒,我很担心你会迁怒夏硕。”
李秀宁微微摇头,瘫软在副驾驶上叹了口气,喃喃道:“我现在哪敢迁怒他,我讨好他都来不及。想想也真是可笑,副省级讨好副股级……”
顾长征看他1眼,郑重提醒道:“讨好又如何?1切为了闺女。咱们此来可不是摆谱的,更不是来展现官威的!漫说你才副省,副国也得忍着。”
李秀宁又叹了口气,再次喃喃道:“我明白,我知道,如今这1代年轻人的脾气都很倔强,咱们不能在夏硕面前表现的太强势。”
顾长征‘嗯’了1声,道:“1旦强势,容易逆反,所以咱们要做的是以情动人,争取打动那个孩子的心软之处。”
李秀宁忽然坐直身体,目光闪烁锐利之光,道:“虽然需要示弱,但却不能太弱,否则那小伙子不知利害,说不定会拒绝咱们的意图。”
顾长征微微皱眉,感觉这情况确有可能,顿时面沉如水,沉吟出声道:“像他这样的年纪,城府肯定不深,年轻人脾气倔强,不可能忍受憋屈,但同时年轻人最容易软化,只需要掐准他们的同情心便可……”
说着和妻子对视1眼,低声商量道:“咱们应该这么办!你身为女性,可以稍微表现1些情绪,而我身为男性,可以装作安抚缓和。”
李秀宁瞬间领会,同样低声道:“这样好,有力度,我唱白脸,负责蛮横,你唱红脸,负责缓和。咱们相互配合1场,争取把夏硕拿下。”
顾长征深吸1口烟,语气颇有1些歉疚,道:“以咱们的言语和手段,想来那孩子反抗不得,但我感觉于心有愧,毕竟这事做的……”
李秀宁直接打断,声音隐隐带着怒意,厉声道:“姓顾的,你先想想你闺女行不行?这时候可不是愧疚之时,咱们先要保证闺女的幸福。至于对夏硕的愧疚,以后想办法补偿他。”
不愧是副省级,底气确实足,1旦定下决心,心思极为果决,又道:“最迟6年之内,我解决他的副县级!他今年才17岁,5年以后年满23,正好到了法定年龄,可以和明月领证。”
说着1停,继续又道:“23岁的副县级,放眼全国找不出几个,并且那时候我和你应该都能更进1步,越发有力度继续的照顾和培养他……”
“只要他愿意,结婚副县级!”
“此后我和你1起用力,家里老辈也会扶持。虽然他出身平凡,但我们让他平步青云。”
“如此补偿,何其丰厚,就算他心里有些委屈,随着心性的成熟肯定会慢慢理解。”
李秀宁说到这里,目光显出决然,低声又道:“况且就算他不能理解,这件事也由不得他反抗。大不了强行逼迫1场,弄点迷药把他放翻,到时候扔到咱们闺女床上,生1个孩子作为他的软肋。”
顾长征嘴皮子打个哆嗦,目瞪口呆看着发狠的妻子,由于太过震惊,香烟掉在裤子上都未察觉。
李秀宁见他这幅模样,没好气的咬了咬牙,道:“事急从权,只能做这种最坏的打算。如果那小子不肯低头,我绝对会使用这种手段。”
顾长征张了张嘴,想要劝说几句,然而想到闺女的‘遭遇’,顿时叹息1声打消了劝说的念头。
不劝,便是默许!
两口子对视1眼,已经达成了默契。
……
天色隐隐放亮的时候,车子缓缓驶入青山招待所。
这年代的人们习惯早起,小院里已经有人在跑步,由于这里是年轻干事宿舍,住着的全是乡政府单身青年,不但素质相对较高,而且见识也比普通人高。
尤其是对于政务用车的牌照,体制内人员拥有绝对的敏锐,当车子驶入小院的那1刻,几乎所有跑步的青年全都僵立当场。
齐a的前缀!
00005的数字……
前缀和数字共同组成号牌,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意味着什么。
省委5号专车啊!
仿佛是下意识之间,所有干事的脸色肃重,相互间悄悄递个眼神,都看出对方眼中的疑惑。
如此级别的人物下乡检查,为什么事先没有1丁点风声?